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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小老頭,可有點像他們樓家那位家主老狐貍了。想歸想,樓轅還是接過了信函。拆閱之,霍湘震為了避嫌自然沒有湊上去,卡文也在一邊等著,怕樓轅另有吩咐。而樓轅很快閱畢,卻是臉上微帶笑意,笑罵了一句:“又是個老狐貍啊!”老狐貍?又?霍湘震不明所以,就見樓轅隨手折起了信函,回手遞給他。這意思應該是讓他看,霍湘震便接過來,瀏覽起來。而樓轅則是對著卡文微是一笑:“卡捕快,煩勞回稟陸大人一句,知道了。”“啊?”卡文一愣,“大人你說……”“對,你沒聽錯。”樓轅依然笑微微,“就這三個字,知道了。”而霍湘震看完了這封寥寥數語的信函,微微愣了片刻。這時候卡文已經往節度院跑回去了,霍湘震也是搖了搖頭:“真是老狐貍……怎么一個樓大人一個陸大人全都這樣的?”樓轅笑微微,繼續驅動輪椅往副使司里面去,一邊是淡然開了口:“不止是這位陸放翁陸節度大人,師兄,你還沒見識過陸家家主陸滅明陸大人的手段呢!”說著搖了搖頭,“他那才是老jian巨猾!”那一封信函,不過寥寥幾句——“劍南路節度副使者,從八品,然因劍南路原處李唐,故品階雖低,然司事為多,乃劍南之副長官也。劍南軍治雖佳,然吏治繁亂,不甚清平,向日積弊良久,望小公子善處之。”什么意思?前半截的意思是說,雖然這個節度副使是個從八品的官階,但是,官階小,權力大。而后半截就是,劍南路的吏治不怎么好,和他那位倒霉催死的前任分不開,而且還得是要他樓轅這個新任的來收拾一下爛攤子!為何說陸放翁是老狐貍?樓轅和霍湘震都是心知肚明的,陸放翁能把劍南路軍隊管好,自然也能管好吏治,可他就是放著不管。樓轅猜測著,估計吏治主要是節度副使的事情,陸放翁或是和前任節度副使互有嫌隙,或是不愿插手,以至于吏治不佳。而現在換了樓轅,這就是對他樓轅的一次考驗,也就是陸放翁觀察他的機會。看看樓轅怎樣處置此間吏治,是嚴刑峻法整治一番,還是同流合污得過且過?嚴刑峻法?可有確鑿證據?樓轅初來乍到,自然沒有。同流合污?那就算是陸放翁看錯了人,更是他樓轅自己對不起自己!所以這吏治必然是要整治,而且,還要整治得漂漂亮亮!樓轅眼里有幾分精明閃過,這電光火石之間,便已心生計策。而另一面,且說起捕快卡文這廂,急急忙忙趕回陸放翁辦公的節度院,回稟消息。見卡文回來,陸放翁笑瞇瞇一打扇子:“卡捕快,信可送到了?”卡文忙躬身抱拳:“回大人,交給樓副使了!”“他看過了?”“是!……”卡文略有猶豫,還是據實稟告,“樓副使讓小的回話大人,就三個字,知道了。”“哦?”陸放翁并不意外,只是笑笑,“就這三字,再無其他?”“沒有了。”陸放翁笑道:“不是他讓你給我帶的話,卡捕快,本使是問你,樓副使看了信之后還說了什么?”卡文一猶豫,尋思著嚼舌根畢竟不好,卻見陸放翁笑道:“你但說無妨。”那還是說吧。卡文想,老實回答道:“樓大人看了信之后,笑了,說……”有些猶豫不敢開口。“什么?”陸放翁和藹笑著催促一句,便見卡文一咬牙一跺腳,答到:“說,又是個老狐貍!”又?陸放翁先是一愣,繼而再度長笑出聲。樓止至家的五小子,不知會是個怎樣的人物吶!第七章:新官上任副使司里,幾個官吏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聽見今早的爆竹聲了么?”先是一樣作為節度使屬官的節度判官,湊上前來,神神秘秘道,“就是節度副使家門口放的,看這意思,咱這位新來的節度副使到任了!”而節度掌書記則是給了節度判官滿滿的不屑神色,嫌棄一般道:“人來了還用你說!人沒來,陸節度能讓咱們幾個上這兒等著么?”他這一句嗆完,一邊的行軍司馬便忍不住插了嘴:“說起來,這位節度副使倒是個什么人啊?陸節度也不明說,就說什么咱看見了就能認出來,這是幾個意思啊?”行軍司馬這話剛剛說完,門前便傳來“咳咳”兩聲清嗓的聲音。一干大小官員及衙門皂隸連忙是端端站好。目光往門前一投,集體就是愣怔怔呆立了。門前,逆著光兩道身影,一個是站姿端直,如問世之劍,剪影里就是肅肅煞氣;一個看得見坐著輪椅,卻頗有八風不動之風采,仿佛孫臏再生。待兩個身影出了門口逆光的一處,一干吏員這才看清了來者相貌幾何。那站著的男子一身水藍衣裳,腰間斜斜掛著古樸至極一柄長劍。面帶肅斂,仿佛就是身畔少年的侍衛,卻有大內三千精兵無可抵擋的氣度。飛眉兩道,星目一雙,端端不世出之英俊俠士。而他身畔,坐著輪椅的少年,便是身著紅紫官府,手上一柄折扇,此時合起握在手中。這少年發雖束起,只一簡樸男簪別住,不事冠冕;一黑一綠陰陽妖瞳帶些狡黠如貓兒,唇角似有似無一彎淺笑若嘲弄。遠山眉桃花眼,面如冠玉,姿容若閑,分明亂人間的妖孽公子。只是少年面色里的白有些病態,身形雖見筆挺卻是瘦削十分。沒想到這亂世之中,見慣了神仙妖魔個頂個的美之后,卻還能見得如此驚為天人的存在!而且竟是兩個!而更令人驚訝的,乃是身著節度副使官服的,竟是那坐著輪椅的陰陽眼少年!那少年看起來便著實的病弱,一干吏員不由得懷疑,就這個身板兒,能活得比他這位意外短命了的前任久一點么?樓轅此時只是微微淺笑,慢慢驅動輪椅到了堂上。回轉過輪椅,環顧一圈,才微微是淺笑著問:“人都到齊了么?”霍湘震此時便侍立在了樓轅斜后方不過一步的地方,淡淡看著堂下眾人。這時候幾個官吏才反應過來,這位病弱的殘疾少年,真的就是他們的新任節度副使。于是站在最前的節度判官,便上前來,拱手長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