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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滴,遠遠不似以往常見的青玉白玉;但那翠色卻有些假,雖然近似,卻也不像十分少見的翡翠。而且很涼,應該很少有玉料能涼到這個地步,能讓他感覺從指尖泛起一陣寒意。他體寒,平日里手腳就算是涼的了,這玉料竟能比他的手還要涼,幾乎是泛出一股死意。而玉料的刀工,幾乎可以稱為粗糙,連邊角都沒有磨平。沈鹿鳴是會琢玉功夫的,而且他做的玉雕都是上品甚至逸品,不至于雕刻小小一片樹葉竟會糟糕成這樣。可是這也的確就是沈鹿鳴的手筆,因為樓轅知道,沈鹿鳴每件作品都會留一個龍須一樣的刻痕在紋路里面,這玉梨葉中也有。可是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樓轅幾乎是焦躁了,他真是想不明白。——有什么能讓他沈伯伯來找他?!還要委托給兩個陌生人,送來一個不明不白的玉梨葉?他為什么不親自來?他的座駕是龍龜啊,比御劍術還要快的!冷靜,冷靜。樓轅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下來,只有冷靜,才能分條析縷,才能想明白。霍湘震早就教過他的,遇到事情,必須冷靜。樓轅發現嚼核桃酥只會打亂他思考的節奏,于是灌了一口熱茶沖下去了口中的剩余,而后干脆閉上了眼睛慢慢思考。首先,他不親自來,是不是因為來不了?那么他為什么會來不了?是被什么事牽絆住了,還是因為遇到了無法脫身的困境?如果是困境,他向我求助,是不是因為我身上有什么是能幫助他脫困的?其次,他為什么要托付這兩個苗人?他們是五龍壇竹夜清巫彭的手下,沈伯伯是因為知道他們要進京才給他們的,還是他們是為了給沈伯伯送信才進京的?進一步,如果是沈伯伯因為知道他們要進京才托付他們,那么沈伯伯是在苗疆就給了他們,還是在半路遇到了他們才托付他們?還有,為什么這兩個人一再要確認我是不是可靠?他們屢次欲言又止,是不是因為不放心我?為什么這件事在他們看來如此重要?如果想要得到答案的話,最好的辦法是直接當面問那兩個人。樓轅慢慢睜開了眼睛,一口喝干了杯中茶水。而后抓起桌上的錦囊和玉葉,驅動輪椅,叫了一名暗衛帶他去那兩人所在的客房。一路想著沈鹿鳴的事情,樓轅也沒在意身后是個什么情形,不知道有個身影已經進了一趟他的房間,又追著他出了小院門,悄悄跟在了他身后。推開了客房的門,就看見那喚作阿貓阿狗的兩個漢子坐在桌邊,身邊是他樓家的幾個暗衛。樓轅看看他們,剛要開口,就聽見鳴雷似的一聲。沉默。阿狗滿臉窘迫地開口:“那個……有吃的么?我兩頓飯沒吃了。”阿貓低頭捂著臉,一直不停地念叨著“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樓轅忽然暗想,沈伯伯托付這倆人,是不是看走眼了?!阿狗的肚子似乎就是個怠慢不得的主兒,樓轅說半句話它就叫喚一聲,讓他們根本無法好好交流。最后樓轅真是無奈了,只好吩咐個暗衛:“麻煩小哥,上廚房端些吃食來吧。”想了想,又對其他的暗衛到:“幾位也都辛苦了,這里想來無妨,大家就都去用早飯吧,留一個人陪著我便好。”第五十七章:明日難重持京中人人都知道,樓轅體弱不堪,用不出武功。這兩人雖然說是南詔使者的隨從,但誰能保證不是有人假冒了的?萬一沒人護衛,這兩人突然出手傷了樓轅,那怎么辦?幾個暗衛相互看看,最后頷首,魚貫向外退出,單一個留在樓轅身后沒動。樓轅看著阿貓阿狗犯愁,也沒在意身后有沒有人。輪椅向室內移了幾步,樓轅把錦囊和玉葉放在了桌上:“說說?”“咕嚕——”阿狗的肚子又叫了一聲。樓轅很是無奈,看他一眼,并不說話。好在廚房不遠,拿吃食的暗衛很快回來了,將食物放在了桌上,而后悄無聲息退出了房間。這才叫暗衛,來之無聲,去亦無形。阿狗估計是真餓急了,狼吞虎咽就開吃。阿貓一臉尷尬,給樓轅賠了個恕罪,而后紅著臉也慢慢吃起了早飯——好么,敢情這位也是餓貓。要怪可能就要怪樓家的飯菜太好吃,這早餐是白面饅頭,煎rou片,配大米粥。雖然簡單,但是面是貢品的細面,rou是精rou,大米粥是昨夜就煮了起來,入口即溶。這倒真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可在趙宋官宦人家來說卻還只是平常甚至簡陋的早餐。當朝要員,若鋪張浪費起來,早飯就得八大碟七大碗,看一向主張節用的樓家,簡直是窮酸。樓轅這也是沒吃早點呢,看著這兩個風卷殘云的模樣真是越看越餓,又不好跟這倆人搶不是?算了,忍會兒。幽幽嘆了口氣,身后的暗衛忽然就遞過來一塊手帕,帕子上放著方方正正一大塊核桃酥。會有哪個暗衛隨身揣著吃的?樓轅微微怔忡,回頭一看,那人正面帶淺笑看著他——霍湘震!“你怎么來了?”樓轅沒接核桃酥,而是看著他,這下還真是驚奇了,“你起這么早?從哪里冒出來的?”霍湘震今日是一身雪色綾衫,搭配淺玉色棉袍。頭上簡單一支發簪,腰間掛著白鹿劍,看上去干凈利落,又分外清爽,英姿挺拔。樓轅滿意地看看他這個形象,心說我家大師兄果然是出世超凡的美男子,然而心里說,嘴上卻不會夸獎霍湘震的。霍湘震也沒注意樓轅心里想些什么,只是再把核桃酥往樓轅面前遞了一把。看樓轅擺出一臉“好吧好吧看你這么有誠意我就接受了”的樣子,接過核桃酥,才慢慢開口:“我只是估計你今早要來看這兩位,所以特意起的早了些。到你房間找你,你已經不在房里了。我看桌上有核桃酥,就覺得你應該是沒吃完,順手包了兩塊。出你房間門就看見你了,我就直接追來了。”說著,戳戳樓轅臉頰:“倒是你,想什么呢?”故意笑得跟討好一樣,語氣里還有點嗔怪的意思,“怎么一路都沒回個頭看我一眼?”吳積白跟他說過,臉皮和媳婦兒你只能選擇一個。于是霍湘震就開始堅決貫徹“為了樓轅可以不要臉”這個思路了,反正吳積白后面還有一句:“追到之后就不一定了。”于是這個語調成功把樓轅惡心到了,什么話都不想和他說,一邊嫌棄地撣開他的手,一邊狠狠啃了一口核桃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