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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跟世人不同,偏愛看這些,怎么不瞧瞧這兩位打扮也截然不同?一個金碧輝煌,一個就是家常罷了。到底二姑娘嫁過去的盧家,照著鎮國公府別說差出去好幾條街,這根本是差出去好幾個省!外頭人誰不夸三姑娘有福氣,嫁了鎮國公府的嫡幼子。” 黛玉一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千金萬銀的戴在身上,若不是金冠,而是個金枷鎖也都是枉費。倒不如茅檐草舍下的夫妻知心。” 小蘿拍手笑:“所以娘娘最有福氣,金冠和知心都全了的。”周眀薇還不及笑,就見小蘿忽然調轉頭:“還有周太醫jiejie,到底哪時才嫁進建安伯府?我們還等著吃一杯賞酒呢。” 周眀薇一愣,然后指了她笑道:“就你的嘴快,你不怕我哪天給你配一幅藥,叫你說不出話來。” 小蘿躲在高幾上的玻璃花瓶后笑道:“我知道周太醫懸壺濟世,一身醫術只救人,再不害人的。” 墨染就來拖她:“周太醫,你快擰她。” 周眀薇原就不會為了這些事害羞,跟小蘿墨染也非常熟絡,于是只道:“我若是出嫁的早了,還怕你的禮金攢不夠數目!從今日起,你的月錢一分都別花,各處得的賞錢也都留著,來日給我添壓箱底的錢!” 小蘿墨染是見黛玉躺了大半日,一直懶懶的,正好周眀薇來了高興,就越發要熱鬧起來。 于是小蘿只噘著嘴道:“周太醫也忒能算了些,您的箱子里金元寶只怕都裝不下。如今您記名在榮國府大太太名下,府里自然出一份嫁妝,更不用說史太君老人家早說了許多遍,你和鴛鴦都是她親孫女一樣,到時候自然有體己里的添妝。再者您還多出宮里的兩份——我們娘娘不用再說自然是一份好的,因楊家做了保山,更有元慧仙師那里給您添妝的一份呢。這些還不夠?如今居然連我們這些宮女的錢都算上,也不怕箱子太多,建安伯府擱不下?” -- 五月初,楊家現任族長,楊皇后的嫡親兄長因公職入京。 皇上面對這位鎮守西北的大將,言辭懇切卑微的請見,也不好阻攔。又有辛泓承在一旁幫著說話,也就允了楊老夫人和楊將軍見楊皇后。 經過一年的休養,楊皇后雖然還不能康復如初,但已經可以自己慢慢扶著桌子行走了。 母女兄妹都是時隔十余年再見,自然是灑淚敘別。 因出了后宮,自己也想開了楊皇后氣色儀態倒都很好,讓母親兄長放心了些。 楊將軍是男子不好多進宮,但楊老夫人是誥命夫人,進宮極便宜。太后也連著幾日召她入宮,極為體貼的給了個理由,說是自己想要聽一聽西北的風土人情。實則就是請楊老夫人進宮來多見見楊皇后。 正巧有一回碰上周眀薇來給楊皇后請平安脈,楊皇后就連忙將此事托付。 她退居尚景宮后,黛玉按著她的要求不能日日來請安。但兩人雖見得少了,說的話卻更知心了:楊皇后本就是不愛拘束的性子,再脫了皇家婆媳這層桎梏,與黛玉是看似遠實則近。 諸如甄然等傷感之事,黛玉都曾在楊皇后這里哭過訴過,無所不談。周眀薇這件事也算是黛玉的一件心病,自然也曾跟楊皇后說起過。 楊皇后就記在心里,自己雖出不去宮,但娘家來了人便鄭重托付了出去。 甚至提起自己中毒的事兒:“娘好歹上心,去年若沒有這個孩子,我未必能逃出命來!” 楊老夫人聽了這事立刻應下來:“你父親跟建安伯府老太爺和幾位爺當年也是同袍,自然是說得上話的。” 然后風風火火做媒去了。 范老夫人此人,因痛失了夫君和兒子們,所以一直生活在過去。具體表現在,只認舊人不認新貴。 這個新貴的范圍,可不只是周眀薇這種自己闖出來的女子或者新進的官員,更包括太子爺和太子妃,甚至是宣合帝本人在老夫人心里都是‘新貴’。 在范老夫人看來,這些都是年輕人。自己不同意的事兒,哪怕皇上和太子以皇權相壓,強行指婚也不能夠!大不了她就破著沒臉去宮門口哭鬧一場,橫豎范家人都為國死絕了她怕什么,皇家總不能殺她的頭。 橫豎她決不容忍有人按著她的頭,越過她給范家唯一的男兒指婚。 正因如此,范云義雖然勸不服自己的祖母,也從未想過讓辛泓承端著太子的架子出面壓一壓,免得鬧得無可挽回。 但此時楊老夫人出面又不一樣了。 范老夫人見了她就忍不住老淚縱橫:楊家枝繁葉茂如今已經是西北第一大族,若是范家男人都還在,如今也未見的輸給什么楊家鐘家的。 感情一到,場子一熱,就好說話了。 何況周眀薇除了出身,并沒有半點不好。就算是出身差些,但她跟太子妃相交莫逆也可抵得過許多了。 更重要的是,范老夫人也從這半年孫子給自己傳回的書信中,體會到了孫子不可逆轉的心意。 祖母不讓他娶周眀薇,他不會鬧著違背,但旁人他也絕不肯娶。 范老夫人逼急了,范云義還從賈寶玉的作為中受到了啟發,熬夜抄了一本經書給范老夫人寄回去,表示自己最近公務繁忙不說,回到府邸還是冷茶冷灶,沒有知冷知熱的人,頗覺人生無趣荒涼,覺得佛門更加清凈,令他心向往之。 范老夫人果然急的兩晚上睡不著:范家這根獨苗要是出家去了,范家斷了傳承,她真是都不敢死了去見自己的夫君! 如今又有楊老夫人這樣一個有身份的媒人給搭好了梯子,范老夫人也就順著下來。 趕著楊老夫人還在京中,兩日后就往榮國府提親去了。 邢夫人也樂得兩天晚上沒睡著:周眀薇可是記在她名下,嫁的好了對她也有益處。 宮中皇上聽聞了此事,還親筆手書,給兩家寫了一張“天作之合”。更有太子親自登門送上御筆,給足了范家顏面。范老夫人也覺得臉上有光。 太上皇年老喜歡聽熱鬧的事兒,聽聞此事也歡喜:“從前范家小子年幼,府上的爵位擔不起,就一直虛懸著,如今他都是定親的人了,就將爵位也一并封了吧。” 辛泓承正好在跟前,立刻結結實實跪了:“謝皇爺爺恩典。” 太上皇指了他笑道:“你倒是跪的快,可見你們打小一起念書,終是與旁人不同的情分。” 這話說完,又想起自己從前誤會兩人是過從親密的“斷袖”情誼,不由大笑。更將此事當笑話講給太后和皇上。 辛泓承犧牲自己,娛樂大家后,趁著太上皇心情好,連忙提出疑問:“建安伯府的爵位原就是降等襲爵,不知皇爺爺要賞他個什么爵位?” 本朝少有世襲罔替的爵位,都是一代代降下去。甚至這爵位縮水的還很嚴重,比如賈代善的榮國公,到了賈赦就三級跳,縮成了一等將軍。 太上皇掃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