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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身份較之同職的宮女要低,這些主事太監雖說比一般宮女強,但面對女官們都是矮一頭,只得聽著。 墨染便道:“太子妃娘娘奉圣命掌管鳳印與六宮事,自然要傳各處主事問詢,容不得推諉?!?/br> “娘娘的規矩,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不會一棍子打死,都是再一再二不再三。想著到底與你們是頭一回見,若是有一兩句說話不防頭,做事不周到的地方,便也肯容情一二。這是恩典,所以葛主事別錯了主意,拿著我們娘娘的寬厚當成你的臉面!” “你不肯帶副主事來重華宮為其一,娘娘吩咐了卻還敢推諉為其二——葛主事,你已然將再一再二都用過了,這再三到底要不要試試,你自己瞧著辦吧。” 葛主事的話就全部堵在了喉嚨里。 他臉上神色變幻兩下,終究躬身道:“奴才聽娘娘的吩咐,這就回去叫了副主事過來回話。” -- 等所有人都見完了,小蘿都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墨染也替黛玉輕輕捶了捶肩膀:“娘娘,要不要叫個會按xue的娘子來松泛一下?” 黛玉搖頭。 白毛和綠水也都從簾子后出來。綠水穩了穩心神開口道:“娘娘,奴婢打小就被選進宮了,當時這位葛主事就是尚飾處的主事了,這十年來,各處的主事走馬燈一樣,唯有他一直安安穩穩?!?/br> 黛玉知道,辛泓承的四個宮女,只有綠水是因前任“綠水”背主,這才補過來的,所以自然格外要表現些。 綠水見黛玉聽著,沒有打斷她就有了些底氣,繼續道:“聽說這位葛主事從前是侍奉過甄貴太妃的人,后來因瑞王爺有一回差點被烈馬所傷,是葛主事以身擋下,這才被提拔成了尚飾處的管事。” 當然以瑞王爺上躥下跳的脾氣,是自己去招惹尚未馴服的野馬。太上皇曾金口玉言,被踢了也是活該。 不過甄貴太妃就這么一個命根子,當然是對葛主事非常器重。尚飾處,可是經手無數金銀珠寶的一處肥差。 黛玉點頭:“你有心了?!比缓笮√}就親親熱熱把白毛和綠水送出去,又說下回輪歇的時候,請兩人吃茶。 -- “娘娘,葛主事既然能一呆十年,便是太后娘娘也都不曾動她,想必就是看在甄貴太妃和瑞王的面子上。” 小蘿臉上也露出擔憂之色:“那這真是塊硬骨頭?!闭缳F太妃的臉面可不好下。 葛主事也算是能人,后宮當家人都換了三批,他倒是屹立不倒。 黛玉沉思半晌,搖了搖頭:“不,太后娘娘不會因為甄貴太妃就輕縱內務府任何人的錯處?!?/br> 墨染跟小蘿從前不曾跟她入宮,也少見到太后娘娘,還有些不了解。 可黛玉卻是知道。 皇子們婚嫁大事,皇后遇鴆案,后宮掌事權,這樁樁件件的大事,太上皇和皇上決斷的時候,有且只有太后能旁聽,甄貴太妃都沒有資格。 甚至太后并不只是能旁聽,她不到的時候,太上皇還會命人去請,并且會過問她的意見。 可見在太上皇心中,甄貴太妃或許與他情分更深,母家更合他心意,但論起尊重信任來,肯定還是太后。 別說葛主事,就算太后罰了甄貴太妃,想必太上皇第一反應也是甄貴太妃自己出了錯,而不是太后給人穿小鞋。 既然葛主事能安穩過下來,就說明他在太后執掌宮務期間,沒有犯下任何會被削職的大錯。 估計是看人下菜碟,在楊皇后管事期間,放縱了靈魂,迷失了自我,做了不少不法事,以至于冒著得罪太子妃的風險,也不敢帶了副主事來。 小蘿疑惑:“娘娘,可那位副主事并沒有告發葛主事啊?!?/br> 黛玉看著她:“你再想想,看自己能明白嗎?” 小蘿作為情報中心的人,眼界和思路還是要開闊明白才是。 墨染一笑福身退出來,去查驗黛玉的午膳,看著高高的日頭:這一忙也到中午了呢,還得去叫小廚房多備些點心,下午給太子送到部里去。 而屋里的小蘿,冥思苦想一會兒,試探說道:“是因為,他不信任娘娘?怕您也跟皇后娘娘似的,查不出或者不敢罰葛主事,那他這個副主事就里外不是人了,反而連自己的差事也會保不住?!?/br> 黛玉從桌上拿了一只梨:“獎勵你。” 小蘿接過來:“謝謝姑娘!”說完才發現錯了,吐吐舌頭:“謝過娘娘恩典?!?/br> 黛玉莞爾。 望著窗外秋日澄凈的天空,忽然極為思念母親——這一聲姑娘,將她的思緒帶回了榮國府的歲月。 不知娘親在外面,過得順不順心。 -- 賈敏過得很順心。 雖然見不到女兒十分想念,但宮里一道道圣旨傳出來,知道女兒在宮里地位穩步上升,就放心許多。 宮里是個最講尊卑的地方,升一級就能多站少跪,現實的很。 近來昌遠侯府侯夫人也總來走動,跟賈敏說話。 辛泓承冊為太子后,皇上加恩給昌遠侯府,另賜了一所宅子,所以侯夫人索性就留在京城再住上幾個月,冬日再回福建去。 桂夫人是個爽脆的人,跟賈敏說了沒幾回話,就表示要在迎春的婚事上搭把手:“要個人品忠厚老實的是不是?沒問題,我在京中也有些故舊,讓人一并打聽著。” 鴛鴦陪著賈敏一起邊逗狗邊說話。 牡丹已經長成了一只彪悍矯健的成年犬,賈敏從任何角度扔一只水果,它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叼回來,然后抬頭挺胸等待表揚。 賈敏摸了摸它的狗頭,上面細細的絨毛手感極佳,又從旁邊的碟子里拿了兩根rou條喂它。 口中就道:“迎春這樣的性子,將來只能靠祈禱她嫁的人有良心過活了。我總不至于見一個花朵一樣的女孩子,再嫁給豺狼似的孫紹祖?!?/br> 賈敏想起孫紹祖為人就覺得嫌惡。 鴛鴦也摸著牡丹的脊背,笑道:“昌遠侯夫人不是幫著府上一起看嗎?您放心就是了。” 兩人正說著,賈赦就帶著他的錯誤決策一頭撞了過來。 說的正是迎春的婚事。 緣分總是兜兜轉轉,還是那個人,賈赦這回挑中的還是那只中山狼。 他滔滔不絕介紹孫家和孫紹祖,沒發現賈敏沉下來的臉色,最后還喜滋滋道:“母親,這孫家,真的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人家。孫紹祖自己也有官身不說,家財也豐富,難得不嫌棄迎春是個庶女,不比之前有意向提親的幾家都好?” 賈敏懶得理他,直接問道:“你收了他的錢?” 賈赦老臉一紅:“母親這說的什么話……” “你若說沒有,我也信。但經我查出,從此后你屋里的字畫扇頁都不必要了?!?/br> 賈赦魂飛魄散,連忙道:“沒,沒,從前我買扇子不湊手他確實給過我兩千兩,可后來我真的還了,畢竟璉兒還做著官,這孫紹祖原做著五成兵馬司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