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9
身后。 稽晟沒有回頭,怕阿汀看見眼底的殘忍和冷血,他說:“東辰殿還有幾份折子?!?/br> 桑汀默然片刻,說好,而后便回了合歡宮。 - 安泰殿這一別,是整整三日。 稽晟將自己關在東辰殿,不上朝不接見下臣,也沒有回合歡宮。 桑汀不知曉他在做什么,幾次走到東辰殿門口,又默默回去。 委屈,害怕,不安,催人胡思亂想。 原來害喜在稽晟這里,不是天大的喜事啊。 那她一個人的歡喜還有什么意思。 到第二日夜里,就有宮人神色為難地攔住了她的去路,所以每次在殿外,稽晟是知曉的。 慢慢的,她便能強迫自己平復好心情,冷靜地傳了老院首來。 老院首說:“您身子虛弱,尤其是三年前寒毒入體,來日生產風險要比尋常高許多,當然,老臣只是依這些年看病救人的經驗所推測,娘娘福運綿綿,只要懷胎十月期間多加滋補,養身強體,加之有整個太醫院為后盾,屆時謹慎行事,大可化險為夷?!?/br> 當夜,桑汀終于睡了個安穩覺。 半夢半醒睜開眼時,竟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近在咫尺,見她睜眼就極速起身要走,動作比意識快,桑汀很快拉住他袖子:“稽晟?!?/br> 高大的背影才緩緩轉過身來,確是三日未曾見到的東啟帝。 他都長出青色的胡茬了,束發亂糟糟的,身上穿的衣裳赫然便是那日在安泰殿見到的,氣度不再沉穩內斂的男人帶著些不羈和野性,他眼眸望過來,像一汪不見底的深古潭。 桑汀慢慢皺起眉,隨后又忍不住輕笑一聲:“你,你都做什么啦?把自己弄成這樣子?!?/br> 想必是三日不梳洗不沐浴了吧? 真真是好邋遢哦。 她有些嫌棄地撒開手。 稽晟的眼神忽然變得兇狠。 于是桑汀裹著被子滾到床榻里側,只露出一雙澄凈的眼兒,話里半分玩笑半分委屈:“你不是因為不喜孩童,如今連帶著我也惱上了嗎?” 稽晟的臉色有些僵住。 ——他不是。 桑汀等著他開口。 誰知稽晟竟一言不發地走了。 原先不惱的,現在她是真的惱了,索性拿被子蒙過頭:誰稀罕見他! 過了一會子,身邊才有腳步聲傳來。 桑汀蒙在被子里,翻了個身對著墻。 稽晟沉默著上了床榻,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阿汀。” 桑汀氣悶地縮到角落里。 稽晟靠過去,將人一把抱到懷里,語氣溫和得不像話:“阿汀,我洗干凈了?!?/br> “哦?!彼]著眼睛,不看他。 東啟帝沒脾氣了,溫熱的掌心撫過她的臉,慢慢同她說:“阿汀,兩年前在城外看到你,我很歡喜,你比從前高了,瘦了,頭發長了,可我看到你走過來時肩膀發顫,是我身后的千軍萬馬嚇到你了,可是我沒有別的法子,只能以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到你面前?!?/br> “是太過歡喜,我以為即刻便能將你擁入懷中,忘了我身后不僅有千軍萬馬,還有潛伏暗處的宿敵,是我疏忽,讓那一箭射到我心愛的寶貝身上。” “阿汀,你數次救我于水火泥潭,如今的安穩的時日是用血和命換來的,我不會說那些無關緊要的抱歉與過失,只是自此再不敢再冒險了,生死一念之間,我不愿你再為我做什么傻事?!?/br> 他手掌撫過的臉頰上已經滿是淚水,濡濕了掌心,懷里的嬌嬌又哭了,閉著眼,豆兒大的淚珠子不住地淌下。 稽晟替她抹去,卻怎么也抹不干凈,他心口被人攥緊撕扯一般的痛,語氣低了下去:“別哭,我不值得,我的阿汀是天上的明月,值得所有美好與歡愉?!?/br> “才不是!”桑汀哽咽著抱住他,“我沒有怪你,也沒有后悔過,你不許胡說了?!?/br> “好,不胡說?!被身樦脑捄?,“餓了吧?” 自懷孕后,桑汀嗜睡,每每睡到半夜就會餓,好在孕吐不嚴重,還是喜歡吃甜的,其阿婆這個時辰都會準備糕點和熱湯來。 稽晟雖人在東辰殿,合歡宮這邊卻是時刻有人來匯報的。 桑汀悶在他懷里點頭,稽晟便沉聲對外吩咐:“來人。” 寢殿外面,幾乎整個太醫院的醫士都來了。聽到東啟帝吩咐,便將東西交給其阿婆端進來。 其阿婆的臉色不太好,欲言又止,很快被男人暗含威脅的冰冷眼神逼得退出去。 老人家站在屏風外,默默抹了把淚。 稽晟先拿帕子給桑汀抹干凈臉兒,才捏了一塊軟糕到她嘴邊,桑汀咬了一口 ,他才端起瓷碗,舀了一勺魚湯:“喝兩口,便睡了。” 桑汀嗯了一聲,張嘴要喝,外面其阿婆忽然哎呦一聲,像是碰倒了東西。她也不由頓住:“怎么啦?” 稽晟忽然冷斥:“莽莽撞撞成何體統?給朕滾出去?!?/br> 桑汀隱隱感覺稽晟又變得易怒暴躁了,忙拉著他說:“別生氣呀,許是不小心的?!?/br> “嗯。”稽晟重新舀了一勺湯,桑汀想起老院首的話來,說:“你別擔心,我以后都好好喝湯藥的,還有滋補的膳食,我再也不挑食了,我也不犯懶了,一定會按著老院首的囑咐來,日后生產定會順利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你也試著去喜歡他……” “好 ,我都知道?!被纱驍嗨脑?,握住勺柄的手指微微僵硬,嗓音艱澀道:“再不喝就涼了。” 魚湯雪白似奶,是剛出鍋的,還冒著熱氣,聞著一點也不腥。 桑汀聽話地張嘴,溫熱的湯滾過舌尖時,卻倏的皺了眉,魚湯里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雖不易察覺,她卻比任何人要清楚。 兒時在姨母宮里,她見過聞過太多次。 因為年幼,姨母也從未避過她。 可那是叫人女子無影無形墮胎的藥! 稽晟心頭一緊:“燙著了?” 話音未落,他手里的瓷碗忽然被桑汀一把拿過,直直摔到了地上,破碎聲中,桑汀用力推開他:“你到底在做什么?” 一霎,所有盤桓在心底的薄情和冷血都被揭開到明面上?;呻y堪地攥緊拳,眸光變得灰敗,“阿汀,你先聽我說……” “聽你說你是怎么親手殺死自己的骨rou至親嗎?” 桑汀捂住耳朵,眼圈通紅,步步縮到角落,像是當初昏迷醒來第一次見到殘忍暴虐的夷狄王那樣,懼怕由心生,她失控地大喊:“我不聽!你走!你滾出去!” 稽晟臉色鐵青著,想要上前安撫她,卻不知才伸手就見桑汀身子顫了顫。 其阿婆急忙進來勸:“皇上,您還是先出去吧,讓老奴來,娘娘懷著身,情緒太激烈怕是不妥,您放心,讓老奴來?!?/br> 稽晟僵在半空的手猛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