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2
書迷正在閱讀:你這主角,有毒[快穿]、假千金女配和離后、閣下、皇后她是美人魚、我的紙片人都是龍傲天、太子寵婢她跑了、總有一款攻君適合你、謂我戀長安、末世大佬在七零、當(dāng)玄學(xué)大佬嫁進(jìn)豪門
苦難盡藏在了額上堆起的皺紋里。 “朕瞧你們是被豬油蒙了心,睜開眼睛好好瞧瞧!”稽晟指向那幾個富態(tài)的男人,“朕今日既來此,難不成特來貪圖你這幾塊地,壓榨你那一成糧?” 話說到這里,但凡頭腦清醒的都明白過來了,老老少少怨恨地看向張老爺王老爺… “皇上,是張老爺特派官家去到鄉(xiāng)里和我們說,若順了桑大人的安排,不僅要丟了田地還要被打發(fā)去邊疆當(dāng)苦力,大家都怕啊,都是半截身子埋進(jìn)黃土里的人了,大家伙都知道桑大人正直,是為我等著想,可若不順張老爺?shù)模蘸筮@年年歲歲,有老爺掣肘,cao勞一年種的瓜果蔬菜都賣不出去,便是城也進(jìn)不得!” 有一人說了真話,眾人也不再瞞著藏著了,都哭著喊著鳴不平,這一場哭訴是發(fā)自肺腑。 沒人注意到東啟帝發(fā)青的臉色,手背因隱忍克制而暴起的青筋。 稽晟脾氣暴躁,喜清凈,最受不得吵鬧,頭疼,火氣上頭。 可走不開身,發(fā)作不得,只得生生壓下,忍著。 他站在人群中央,一言不發(fā),繃緊的臉龐冷硬而認(rèn)真,任誰瞧了,都是一個胸懷仁厚,用心聆聽民間疾苦的好君主。 遠(yuǎn)遠(yuǎn)的,桑汀擰了眉,低低呢喃:“那頭怎么了啊?我看不見他了?!?/br> 這個角度,她只看得到烏壓壓的人群。 桑汀爬到車架上,小心扶著橫梁,站直身,視野開闊了,然而隔得遠(yuǎn),還是瞧不太清。 于是她從一旁摘了秸稈來,纏了點綴裙擺的綠絲帶,然后舉得高高的。 那廂,稽晟煩躁得快炸裂了,拂袖抬頭,一眼看到迎風(fēng)晃動的綠絲帶,逐漸猩紅的眼尾被綠意印染,他怔了怔。 那時候,耳邊倏的清凈了,徐徐縈繞著一句軟語。 ——“我就在那里等你?!?/br> 第60章 . 隔閡(四) 只給你一人親 汀汀在那里等他。 這簡單的一句話早已變成了某種信念, 撐著他那岌岌可危的暴虐脾氣和躁怒因子,姑娘甜軟的笑便似腰帶下懸掛的香囊,是清香, 會將他圈圈圍繞, 氣息安寧。 世間萬物,不論好壞與否, 稽晟冷漠而絕情。 唯獨桑汀,是一個哪怕他自己也無法言說的特殊存在。 一別經(jīng)年,再重逢時,斗轉(zhuǎn)星移,什么都變了,可從頭到尾, 他們有所交集的一幀幀一幕幕, 他從沒忘記過。 當(dāng)年小心翼翼扯住他袖子、會在寒夜里追著他送銀錢、怕他凍著餓著的小姑娘, 是掛在天上會發(fā)光的月亮, 熱忱善良, 也遙不可及,光芒會照亮他,也會照亮任何一個孤苦凄涼的夜路人。 那晚, 從不敢奢求什么的少年第一次產(chǎn)生了掠奪的欲. 望, 這種苛求陌生得叫人發(fā)慌,因他在夷狄這十幾年,連一件完好嶄新的衣袍都不曾有過。 祈求這樣一個姑娘, 是天大的奢望,或許比登天摘月難上百倍。 彼時的稽晟才被丟到這個只在旁人口中聽到過一兩回的江都城,還不懂得“公主”是什么,可當(dāng)他似個賊一般, 跟著那輛馬車到桑府時,瞧見的是巍峨的牌匾,莊嚴(yán)肅穆的紅漆大門,還有幾個恭恭敬敬候在門口的下人。 原來,粉雕玉琢的姑娘,是進(jìn)出高門大戶、前后有好幾個下人服侍的,金尊玉貴。 寒風(fēng)穿透薄衣衫,并不冷,他只是想起高高在上的北狄王和北狄王妃,眸底微光消失不見。 不過是再次映證了,何為癡人說夢、水中撈月。 八個字,說的約莫就是當(dāng)年的落魄少年郎。 誠然,欲. 望是個好東西,使人有了野心,有了無畏前行的氣魄和膽量。 他慶幸當(dāng)年是他。 短暫的失神,像是又回頭走了一遭。 雨后的天日陰暗,是在醞釀著下一場暴雨,稽晟仍舊煩躁,可是看向人群的目光里多了分耐性:“好了,朕都知曉了。” 一聲下來,四周喧鬧吵嚷才慢慢停了下來,眾人望著東啟帝的眼神滿懷騏驥。他們不知道什么夷狄王,當(dāng)下想的只是這一畝三分地和充饑。 自然也沒有恐懼流言。 東啟帝的語氣也盡量平靜,低沉的嗓音不失威嚴(yán)穩(wěn)重:“朕自會罰了惡人以示公正,余下的,都聽桑大人安排?!?/br> 眾人紛紛點頭應(yīng)和。 等桑決上前來主事時,稽晟才得以脫身出來,他抬眸看到那抹綠絲帶,和笑得沁甜的姑娘。 那口型仿若是問:稽晟,你怎么了呀? 小笨蛋。 初冬的大風(fēng)日子還敢站到車架上面,小身子也不怕被刮跑了。 稽晟的步子邁得又大又急,許是滿心滿眼念著心嬌嬌,因而忽略了身后急急追上來的人,直到手臂被什么拉扯住。 他幾乎是本能地反手扳過那人手腕,神色冷厲,手掌用力時,耳邊很快傳來清脆聲響。 是骨節(jié)斷裂。 “哎呦痛痛痛……”那人大喊著求饒。 稽晟松開手,借勢推開那人,厲聲斥問:“大膽何人?” 身后有一老婦氣喘吁吁地攆上來,不停地對東啟帝磕頭:“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老漢無心謀害圣駕,還請皇上饒了他這回。” 老婦口中的老漢,便是貿(mào)然上來拉扯他的男人,此刻抱著胳膊打滾喊痛,聲音凄慘,瞧這模樣倒更似瘋子。老婦急忙去扶他起來,嘴里念叨著些聽不懂的話。 稽晟微不可查的皺了眉:“怎么回事?” 老婦忙說:“老頭子平日里瘋瘋癲癲,今日無心擾了圣上,還望圣上寬宏大量,不計較他這罪過?!?/br> 說著,老婦連忙揪揪那老頭的胳膊:“這是可是當(dāng)今皇上,咱們八輩子也見不到的人物,還不快磕頭賠罪!” 老漢癡笑起來,滾得滿身臟污磕頭,嘴里喊著“大好人?!?/br> 觀之衣著簡陋,身無利器,雙手粗糙是常年勞作的莊稼人,該不是懷著心思來行刺的。 稽晟卸下防備,冰冷的神色變得面無表情,“先起來。” 老婦忙又感激地磕了頭,才拉拽起老漢:“謝皇上大恩大德!” 稽晟不再說什么,拂袖拍去雜草,邁步離去,身后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幾句話鉆到耳里。 “皇上大老遠(yuǎn)的從皇宮下到江南,分了田又饒了你這個老頭子,你個福氣大可心里偷著樂吧,可就是苦了我老婆子,給你磕頭給你下跪,你個沒良心的倒只顧傻笑……” 而老漢不知是明白還是不明白,只咧嘴笑:“大好人!” 真是個癡瘋的。 不知怎的,稽晟微微頓了步子,遲疑轉(zhuǎn)身過去。 老婦拿衣袖給人擦去臉上泥濘,嘴里嘟嘟囔囔抱怨,面上卻是不見半分嫌意。 稽晟神色變得復(fù)雜,冷不丁問:“他怎么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