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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地站起身,嘴角翹起時,兩個淺淺的酒窩似盛了蜜糖般的甜。 稽晟怔了怔,站定門口,身形微僵,似還沒反應過來。 其阿婆忙笑著道:“皇上可算回來了,娘娘說要等您,這不,就等到現在,膳食還是熱乎的,老奴去端上來。” 其阿婆下去后,稽晟的眼神變得深邃。 桑汀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張了張口,話還沒說出來,就聽到男人一臉質疑的問:“是不是又背著我做什么虧心事了?” 啊? 桑汀懵了,反應慢半拍地搖頭,“怎么可能呢?還有……什么叫'又'啊?!我一整日連府門都不曾出過!” 稽晟意味不明地“噫”了一聲,那神色好似說: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桑汀訕訕絞緊了手指,眼瞼垂下,不再說話了。 其阿婆很快呈上膳食,一一布置好便退下。 稽晟瞥了眼,見人還站在那里,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他面上劃過一抹異樣,兩步過去將人拉過來坐下,話語變得生硬:“吃。” “我吃過了。”桑汀小聲解釋,怕他誤會,忙又說:“就是在等你那時,等了許久,肚子有些餓,我忍不住就先吃了一點。” 從酉時等到子時,奔波一日回來,船上又暈又吐,幾乎是沒吃什么。 她熬不住,又是個貪吃嘴。 張玉泉特從江東酒樓找來的燒菜廚子,手藝一等一的棒。 可是這樣解釋完,更心虛了。 桑汀把頭垂得低,后頸窩袒露的那截瑩白便全然落在了男人眼里,幾縷發絲懶懶搭著,勾得人心癢。 稽晟確是不曾想到,這個嬌氣包能等他,佳肴香,姑娘更香。 他冷沉下去的那張臉開始松動,終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溫聲說:“好了,我并未怪你,還餓不餓?” “不餓了。”桑汀低低回應。 這副委屈巴巴的憐人樣,不知曉的還道他欺負人。 稽晟聲音重了些:“既不餓,還坐著做甚?” 桑汀趕忙站起來,急促的看向稽晟,伸手去拿筷子,給他布菜,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手,被冷的一哆嗦。 稽晟臉色不太好,動作敏捷反握住那只飛快縮回去的手兒,又軟又暖,他握緊,耐著性子說:“我的意思,是讓你先去睡覺,不必陪我。” “哦……”桑汀以為,他還惱著她呢,旋即,她又笑了。 可是笑過之后,又緊緊抿了唇。若不是惱她,只能是方才,又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他那會子說話哪能這樣冷漠。 可終歸是不好問。 桑汀抬眸,眉兒彎彎,“大人,你快吃吧,凈室內燒了沐浴熱湯,我這就去睡覺。” “嗯。”稽晟松了手,直到眼瞧著她進了寢屋,才回身看這一桌子的菜肴,掌心滑過暖流。 是了,這樣良善的姑娘,縱使天底下人心全是黑的,她不是,不論再怎樣,也不會咒他死的,如是想著,面上陰霾散去幾分。 他當真在意的,也只單單這一個人。 可總覺還缺點什么,食之無味。稽晟放下筷子。 珠簾那處探出一張嬌俏臉兒來:“大人,我好像……又餓了。” 姑娘語氣弱弱的,豈不就是才將說不餓要去睡覺? 稽晟不禁失笑,三分無奈七分憐愛,面容冷峻,透著罕見的柔情,對珠簾那個怯生生的人招手:“過來。” 桑汀靦腆地笑,在他身旁坐下時,帶來一陣嬌香。 稽晟執起方才放下的筷箸,再瞧這一桌佳肴,珍饈美饌,色香味俱全。 從始至終,他缺的,只是一個汀汀罷了。 - 翌日,天灰蒙蒙時,郡守大人趙得光便登了張府的門,眼下兩團烏黑格外突兀,身后尾隨著幾大箱子的東西,還有兩輛馬車,不知裝的什么。 張玉泉聽聞小廝來報,親自去開的門,將人迎進去,才知那馬車上的,是一個個水靈的妙齡女子。 “趙大人,這……”張玉泉阻在門口,面露難色,“這恐怕不妥吧?” 正宮皇后娘娘還在呢,依照東啟帝那個暴躁脾性,護起短來,只怕要當場揭了趙得光的烏紗帽。 趙得光得的消息就是朝堂遣派了欽差紀大人下來巡查,按照往例,美人珠寶哪樣都不能缺,這廂只睨了張玉泉一眼:“張兄,這就是你不懂規矩了吧?” 說著,趙得光大手一揮,前面小廝立馬抬東西,后面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拿著扇團半著臉,扭著腰肢進了張府。 張玉泉在心中默默嘆氣,話已至此,別的事他管不著了,只揮手叫來看門小廝,去給東啟帝提前通報。 小廝送來后院時,卻被告知東啟帝還未起身,小廝仰頭望一眼天色,辰時已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廝臉色燥紅起來,趕忙壓低聲音把事情說給其阿婆聽,這就去回稟。 屋子里沒動靜,其阿婆也不敢上前。 東啟帝每日卯時必起身,今晨,是被黏在身上的小懶貓給拖住了。 床榻之上,芙蓉紗帳自然垂下,藏住了滿室春光旖. 旎。 少女衣衫半. 露,身子柔軟似面團,倦倦趴在男人胸膛上,眼睫緊閉,呼吸均勻,兩條細胳膊虛虛環住身下腰腹。 春光乍泄,本該濃情蜜意。 然稽晟神色肅整,下顎線條凌厲,手更是平整放在兩側,一動不動,形比雕塑又似松柏。 昨夜,用過晚膳后,這個小東西便一點點睡了上來,嘟嘟囔囔說了小半夜的胡話,直到后半夜才睡了去。 他才恍然記起,昨夜那菜里,有一道醉蝦。 上次親一親,便要醉,吃了那醉蝦,怎么還了得? 東啟帝都認了。那雙琥珀色眸子晦暗不明,眼簾垂下,凝著少女恬靜的睡顏,忽覺從所未有的輕松,哪怕他肌rou緊繃。 正此時,身上人不安分地動騰了身,稽晟眉心一跳。 果然,那兩只手慢吞吞的,手指纖細卻柔軟,觸上了他脖頸。 稽晟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只這要命的一下,仿若信號一般,那手似有感應一般往上摸去,而后指腹停住。 緩緩摩. 挲,細細滑過。 活似從前他給窮奇和混沌順毛。 稽晟克制地輕咳一聲,喚:“桑汀。” 桑汀沒什么反應,輕輕一聲像是鼻音:“……嗯。” 稽晟沉了聲音:“醒了嗎?” 話音落下,按壓的力道便輕了去,直到停下。 桑汀慢慢睜了眼,是被那聲冷沉又壓抑的聲音給驚醒的,足足愣了好半響,神志才回籠,她微微支起身,對上男人幽深的眼眸,不由得一怔,耳根子紅透了。 稽晟瞧著她,神色忽而變得莫測,似矜貴的帝王被冒犯了一般,冷幽幽問:“醒了?” “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