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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時最先去拉開桑汀,然而男人用了極大的力道, 將人死死扣緊在懷里,任誰也拉不動。 桑汀雙頰漲紅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她努力踮腳起來,拍了拍稽晟后背,聲音微弱帶著哭腔:“稽晟, 稽晟你怎么了啊?快…先放開我, 好不好……” “不放!不好!” 稽晟壓抑地低吼一聲, 把人按在懷里, 似狼護小崽子, 又似兇獸護已得到手的獵物,領地之內,不許旁人侵犯一分一毫。 他抬眼, 瞥到前面一張張指指點點的丑惡面孔, 眼底猩紅泛起。 稽晟的大手蓋住姑娘家巴掌大的臉兒,倏的朝外大吼一聲:“看什么看?哪個不要命的還敢看?都給老子滾開!” 這話駭得懷里人顫抖了一下,四周的游人看客紛紛退后幾步, 面露畏懼,畏懼之下又有止不住的探究,竊竊私語聲愈發肆意了。 大雄趕過來時,正是這要命的場面, 身材魁梧的大個子當場呆住。 桑汀艱難朝他擺手,大雄才猛地回神,連忙去驅散走圍觀瞧熱鬧的這伙人,一面叫人來將那醉漢抬走。 不知過了多久,四下才恢復平靜。 禁錮在桑汀腰后的那大手也緩緩滑下。 桑汀微微躬身,大口喘著氣,眼淚掉下來沒入無邊夜色,她兩只手還拽著男人的胳膊。 “稽晟,稽晟,”她一遍遍念他的名字,“別理他,他喝醉了,說的都是胡話,當不得真的,我們別理他。” 稽晟俯身下來,眸里怒意未褪,清楚映著少女急切的眉眼,他忽而冷笑一聲,話語裹了冰碴子般的冷:“他該死。” 冒犯他的人,覬覦過他的女人,是罪過,絕不可饒恕。 桑汀一怔,下意識抬眸看去,卻是對上男人幽深的眼神。 “別怕,”稽晟抬手揉了揉她的臉頰,幾乎是一瞬之間,語氣變得溫和:“乖乖別怕,不會打你,永遠都不會。” 被他輕輕揉過的白皙臉龐映染了點點血跡。 是那個醉漢的。 稽晟狠狠蹙眉,用指腹細細抹去,直到一點點抹干凈,攏起的眉峰才漸漸平緩下。 桑汀就那么看著他,男人垂下的眼簾將那雙琥珀色眸子遮了大半,瞧不到內里情緒,偏執和陰翳卻從頰上輕抹的力道透出來。 她手心被冷汗濡濕,桑汀揪緊了衣角,不動聲色的把汗水擦干,低頭下去,也在不經意間,避開了那雙手。 桑汀低聲開口:“大人,我們回去吧。” 稽晟的手僵在半空中,姑娘已站在他對面,他勾唇冷笑,涼薄問出聲:“你在怕我?” 話音落下,一方靜謐地陷入死寂。 方才那碩大拳頭忽然逼近的一幕還在眼前浮過。那種心跳聲忽而斷裂的感覺,真的叫人害怕。 或者說,最叫人害怕的,是東啟帝這喜怒無常的脾性。 桑汀吸了吸鼻子,飛快抹去眼角熱淚,這才搖頭,小心握住稽晟的手,儒儒說:“我哪里有啊。” 說完,她默默拿出一方干凈的帕子,仔細給他抹干凈手背上的血跡,朦朧光影下,一頭如瀑青絲泛著繾綣柔光。 姑娘溫溫柔柔的,低眉順眼,越發襯得面前的高大男人冷厲兇狠。 稽晟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方才沉下來的臉,鐵青了一瞬,最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 想說幾句好話來哄哄,來解釋一二,臨到嘴邊,卻又歸于無平靜。 桑汀垂著眼眸,沒瞧見他的欲言又止,和彷徨失措。 人都是害怕失去的,尤其是從未得到過的東啟帝。 …… 待一切歸于安寧時,已是中夜。 翌日清晨,鄔園。 稽晟起身時,看到往日會小心扯住他袖口入睡的小姑娘,背對著他,緊挨著墻邊,縮成了一團,兩人中間空了一大塊,格外刺眼。 稽晟冷凝許久,卻一言不發,給她掩好被角,漠然出了屋子,負在身后的手早已攥緊成拳。 - 等到天光大亮,桑汀睜開眼時,竟是最先瞧見坐在她床邊的姜珥。 桑汀懵了一下,左右看看,沒尋到稽晟身影,也沒有別人,她才試探問:“你…是來找我的嗎?” 姜珥笑,勾著身子,從懷里掏出一大包的東西放到錦被上,打開一瞧,竟是各色華麗的金銀珠寶,色澤璀璨,一看便知是珍貴東西。 桑汀嚇了一大跳,“你,你這是做什么?” 姜珥小聲說:“娘娘,我帶你逃跑吧?這些東西我攢了好久,我們一起,夠用的!” 聞言,桑汀不由得更驚愕,忙傾身看看外頭,確認沒有旁人才壓低聲音道:“逃…逃去哪里?” 話問出口,她才恍然想起其阿婆對她說過,姜珥傷了后腦,總記不清事情,可是眼下姜珥的神情卻是極認真的。 “娘娘,天涯海角任我們去,逃到哪里不行啊?”姜珥摸了摸這一大包袱的東西,得意笑了笑,“咱們有的是錢!” 一時間,桑汀竟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僅僅一面之緣,相交不深,姜珥怎么會忽然來找她。 之前見敖登與姜珥,分明也是有情有愛的。 桑汀試探問:“為何要逃?” 姜珥愣了一下,迷茫看向她,搖頭,“我不知道,可是她說過,敖登是壞人,要逃,可是我不敢,皇上也是壞人,如今你也要逃,若是我們一起做個伴,我就不怕!” “她?”桑汀敏銳地察覺到異樣,皺眉問:“她是誰?” 姜珥默默垂下腦袋,“我,我也不知道,可是她斷斷不會騙我,她說過她就是我,可是被敖登關在我的身子里,再也出不來了。” 這話聽著像胡言亂語。桑汀神色怔松片刻,心底竟有種莫名直覺,姜珥不是亂說的。 此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沉穩有力。 桑汀心頭一緊,下意識把錦被翻過來蓋住那些東西,果然,手才將放下,就見稽晟冷著臉進來。 姜珥回頭一看,慌忙站起身。 稽晟如鷹隼精深的視線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后落在桑汀身上,眉心緊鎖。 “我…我和敖夫人說了幾句話。”桑汀忐忑開口,手兒攥緊被角。 稽晟沒多問什么,只沉聲道:“朕今晨先去都城府衙一趟,下午啟辰南下,你在鄔園好生等朕回來,不許亂跑,明白?” 說到那個“跑”,他便眼神冷幽幽睨向姜珥。 桑汀忙不迭應下:“好,好的,我都明白。” 這廂,稽晟交代完,便出了屋子,遠遠的瞧見敖登在院子里,他闊步過去,冷聲道:“看好你的人,不要來招惹我的女人。” 敖登倒是聽得一愣。 稽晟余光瞥向身后屋子,意思明顯,“帶你的人走。” …… 屋子里,桑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