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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被迫修無情道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20

分卷閱讀220

    江原道:“你那個時候一點點大,我很擔心將你養壞了。”

很長一段時間,包括到現在,白晚樓的手腳都是冰涼的,江原每每睡著,半夜都會驚醒,摸摸白晚樓的手是冷的,再試探一下他的呼吸,哦還活著。

江原生怕白晚樓活過來,不過是他一個美夢,夢醒過來,白晚樓仍然是躺在冰棺中那個不知生死的人。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他是活著的,只有江原相信。

那雙眼睛那么干凈,一眼就撥動了江原的心,豈會是假的呢?

后來去了中原,廟里香火旺盛,江原領著白晚樓在外面看,看人們求香拜佛,不以為然地和白晚樓說:“求菩薩保佑怎么會有用呢?人在要緊的時候,都只能靠自己。”

白晚樓點點頭。

哪知江原前腳說完,后腳就問清最大的佛廟在佛門,慧根老和尚最靈光。十分拽而霸氣的直接把人家十八羅漢疊成塔,威逼利誘老和尚給他買的長命鎖開光。

一定要念上三千遍真經那種。

慧根:“……”這個煞星長得眉清目秀,腦子好像不太好使。他到底是從哪里聽人說開光是要念三千遍真經的。每個人都念三千遍,他不得嘴里念出泡來。

那江原不管。

在江原的認知中,一遍管用,那三千遍一定更管用。

慧根便誆他:“可以,但是三千遍經,也要佛祖能聽見才行。倘若神佛感受不到你的誠意,你念三千遍經又有什么用?”他對江原道,“我念三千遍經,你磕三千個頭。”

慧根原本是叫江原知難而退。

誰知江原竟果真磕了三千個頭。

……

慧根看著外面被疊起來的弟子,再看這個虔誠地果真磕三千個頭的人,一時有點拎不清,這個在他的廟中大為放肆的人,究竟是信徒還是魔頭。

江原既不是信徒,也不是魔頭。他只是個人,一個普通的有了珍視的人,所以也能信那些荒誕不經的市井傳聞,會做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小事,偷偷打自己臉,好叫神佛不要信他的屁話,好好保佑白晚樓平安。

江原在還沒拔除母蠱的時候,不記得白晚樓。

但他偶爾會做夢,夢中他似乎也在睡覺。

在這個夢中,江原動動頭,覺得腦下很軟,周身馨香,是枕在一個人的身上。微微睜開眼,是余暉如金,灑了一地薄暮,而樹影婆娑,嘩然作響,歲月安好不過如此。

正因心底有這樣一個影子,無時無刻不勾動著他的心弦,叫他覺得這棲鳳谷中,過往的記憶中,仿佛缺了什么,江原才會萌生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江原時常做著那個夢,即便在無情宗也是如此。直到那一次,他在云頂臺替白晚樓療傷,然后枕著白晚樓的腿腹醒來。當時白晚樓半低著頭,江原忽然覺得失去的東西回來了。

無情宗中,結魄燈內的藥蓮將要燃盡,連照情的血氣不夠用,面色開始蒼白,而地上不知生死的弟子青白的臉色在逐漸恢復。

連照情牙一咬,又催動起靈力幾分,忽然肩上一重,晏齊將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股靈力自心窩涌來。

燈又亮了幾分。

慧根閉著眼睛念佛經,佛號悠長余遠,同這藥蓮一道,遍布無情宗上下,叫每個人心中如被靈力刷洗過。它是去邪除魔的,可去世間一切不凈。

佛號聲終于傳到了云頂臺,云頂仙臺,靈鎖大陣,與白晚樓從來同根同源。經年不動的冷水池動蕩起來,直接蕩到了白晚樓心中。

白晚樓垂下眼,一種殺意從遠及近襲來,刮著他的根骨,像凜冽的寒風,也像一柄大錘敲打著他的胸腔。

喧鬧的嘈雜聲中,經文聲愈發明顯。如同一圈圈的金光咒,將白晚樓的道元困在其中,一下,一下,有力而慢條斯理地敲打著。

你要生還是死?

我要生。

你要他還是道?

他就是我的道。

你要仙還是魔?

都不要,我要人間。

三分魔性使人沉淪。

三分佛經叫人癲狂。

佛與魔的對抗中,剩下四分,是他于鴻蒙之中初識的那個聲音,蓋過了汩汩血液之聲,蓋過了經文之聲。那是他一眼不忘的紅塵。

生與死中,白晚樓似乎想通了什么,他因為不肯離去,硬要挽留,叫他因無情而生念的道元不堪重負,甚至執念成魔。但若他放下呢——

魔是什么?是執迷不悟,求而不得。白晚樓眼中有紅塵,心里有大道。棄他去者,不可留,擾他心者,多煩憂。拿起即是放下,放下即是新始。

“其實我沒來無情宗時,光聽到你的名字,也會多念幾遍。會想你是個怎樣的人,怎樣年少成名,怎樣冷血無情,怎樣天下第一。所以你看,我即便是不認識你,也一樣要喜歡你。”

江原攬著白晚樓,冥冥之中,他似乎聽到一聲清脆的裂響,有什么徹底碎了開來,消散在無形之中,白晚樓倚著他的身子如此沉,叫江原一下住了口,心跳都停了一停。

“……”

江原張張口,眼前的花依舊,蝴蝶也依舊,風箏還在手里,這里一草一木,哪怕是一只鳥,都如此安靜。他想要的家,兩個人,一個小小的屋子,就在這里。

但是家里的人呢?

當年江原春心初萌,躲到慧根的廟里聽經,覺得多聽慧根念念‘阿彌陀佛’,或許會腦子清醒一些,不會再見到白晚樓就容易多想。

可惜不過一個時辰慧根就客氣地將江原請了出去。原因無他,白晚樓精準無比找上了門。

小少年劍法精準,連挑慧根十個弟子,把人打得痛不欲生。江原若再不出來,大約這三千神佛都要被白晚樓給拆一個遍。

慧根道:“阿彌陀佛,佛說佛渡世人。”

他誠懇地希望江原渡了白晚樓,放過蒼生。

過去也好,現在也好,是他招惹白晚樓在先,白晚樓契而不舍在后。佛說要渡蒼生,江原只渡一個,也只想被一人渡。白晚樓說江原是他的道,白晚樓何嘗不是江原的紅塵。

割不下,忘不掉。

“我特別喜歡你,你呢?”

沉寂蔓延開來,日夜顛倒中,江原不知道自己就這樣攬著白晚樓坐了多久。從夕陽西下,到月上樹梢,露降翠葉,再到日頭高照。

江原只是坐在那里,沒有半分偏移。光影之中,他背挺得很直,就像從前的白晚樓。

他終于明白那不是孤獨,是一種希望,一種期待。即便是忘記了世間一切,也不會將它從心中抹去的信念。

☆、這個雷啊

佛號念盡,燈燃盡后,宗內危機得以緩解,剩下的事,便是休養生息,慢慢叫弟子恢復如初。圣教來了信,連照情看后,沒有回。

倒是晏齊問信上寫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