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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沒道理了。白晚樓他又不玩蛇!江原單方面被人吵了一架,心里倒也不是很在意,薛燦就是這個脾氣,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自己消了氣,還是會跑回來的。到時候再與他好好說兩句也不遲。江原也能想明白,薛燦鬧脾氣,大約是因為覺得他看中白晚樓比看中薛燦多,便不高興。其實有什么比較呢?又不同。薛燦是朋友,白晚樓——白晚樓當然也是朋友。只是會叫他心口砰砰跳的朋友。薛燦若有事,他自然也會幫。江原要往云頂臺去,卻忽然腳下一頓,往樹后一閃。他看到了什么?那遠處相攜而來的,分明就是慧根老和尚,還有眉如意老道。再后面,面白須少的豈非就是顧青衡么?他們幾時上山來的。江原若有所思,他才離開兩日,竟連連照情請了幾位上山都不知。這么說來,豈非連照情要將那忘憂丹拿出來,才會叫他們上來。如果是再之前幾天,眼下這就是江原最好的機會。他一定會抓緊時機,跟上去瞧個究竟。但是說了,凡事都不能差一點,差一點點都不行。如今江原先想的卻是白晚樓。他沒再管顧青衡之輩,只腳尖一轉(zhuǎn),便往外走。卻是顧青衡忽然站住腳,鼻翼輕輕扇動,似乎有一股極為熟悉的味道。他皺起眉頭,此地好像有妖性。目光如電,一眼便瞟到那邊青色的身影。作者有話要說: 江原:朋友上門來吵架,困擾。瓜眾1:斜目。瓜眾2:斜目。☆、這個那個江原正朝外走去。忽然聞一聲:“那邊那個?!?/br>江原裝聾。“叫你呢?!?/br>江原走得更快了。須臾一陣風聲響,一人靛藍色衣袍,落在他面前,目露精光,瞧著年紀大不了連照情幾歲,負手皺眉道:“叫你,你——”顧青衡乍一對上江原的眼睛,心頭砰咚一跳。這人容貌一般,一雙眼睛卻像薈萃了天地靈氣,一時之間,竟叫顧青衡岔開心神,來喊住江原要問什么都有些忘記。見江原斂目要走,恍然回神,皺眉道:“叫你你聽不見嗎?”這個顧青衡,叫個人竟然還親自動手。江原避不及,被攔了個正著。倘若他不理會徑自離開,怕是要和顧青衡動手。但無論如何,動手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是問一句話的剎那,江原心中已經(jīng)心念急轉(zhuǎn),排演了數(shù)種可能。最終他道:“我耳朵不好,聽不清?!?/br>聽不清?顧青衡如何會信。簡直胡言亂語。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聾子?連照情幾時這么好心,又收留瞎子,又收留聾子。怎么,難道自蘇沐死后,無情宗便再沒有人,連眼聾耳瞎之人也可隨便收來入門了嗎?“小子,我問你,你從連照情那里來,他人呢?”原來顧青衡是要找連照情。日前,連照情往山下送信,言辭頗為懇切,說是之前瑣事處理完畢,又淮南王正在山上做客,故而請慧根他們上山,還算客氣有禮。可人上了山,只見云行露過臉將他們安置在一處,連著有兩日卻不見連照情。這是什么意思,耍他們玩么?江原伸著耳朵:“什么?”顧青衡提高了些音量:“我說連照情——”“什么?”江原更大聲,“連什么?”顧青衡袖袍一拂:“連什么!連照情!你連自己宗門宗主叫什么都不知道嗎!”“哦!”江原恍然大悟,端著袖子一本正經(jīng),“顧長老早說是連宗主,我便曉得了。身為宗門弟子,只知宗主,不知照情。從不直呼宗主名諱,對他大大不敬呢?!?/br>他這一說,豈不就是在諷刺顧青衡?區(qū)區(qū)一個山門弟子也敢對他口出狂言,戲弄于他,顧青衡冷面寒霜,這人怕是在找死。袖間一動,便想將江原拎起來,卻聞一聲佛號從遠及近,也不知慧根怎么動的,一道紅色的身影已經(jīng)站在了顧青衡和江原中間。“阿彌陀佛,顧施主,稍安勿躁?!?/br>慧根不經(jīng)意拂了拂袖子,顧青衡便覺一陣柔和的力道,硬生生將他壓制在那,并不能移動分毫。老和尚素來愛做好人,成天念著不可殺生,手下亡魂卻比哪個少。但佛門眾多弟子,加起來有如一座山,淹了禪陵宗都可以。顧青衡鐵青著一張臉,片刻后,看在慧根的面子上,將手負在了身后,并不再起沖突。慧根眼中閃爍著光芒,隨及回身看江原,和煦道:“小施主?!?/br>江原和煦道:“老和尚。”顧青衡一聲哧笑。幸災(zāi)樂禍。慧根做的濫好人。慧根不以為意,聽江原叫他老和尚,也不動怒,只是微笑道:“你是小施主,老衲自然是老和尚,這個對仗工整,又直言萬物本質(zhì)。小施主很有佛性。”江原:“……”他退后一步,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白眉光頭。滿臉皺紋,瞧不出年紀,眼中倒是精光隱隱,一看便修足了功德。這和尚挺厲害,比他這黑即白的道理還厲害,江原從沒見過有人能把一句不中聽的話,夸得和花兒似的,弄得江原自己都要相信,他這是好意而非故意了?;鄹茉谥性⒆悖彝裰?,看來也不僅僅是因為身為佛門之首,大約還有些容人的肚量。江原重新道:“慧根大師。”慧根道:“不敢妄稱大師,小友喚老衲法名即可。”眉如意已慢悠悠走了上來,他是這三個人中,唯一不急的一個。此刻聽慧根如此說,不禁朗聲道:“慧根,你好不要臉,在小娃娃面前充什么金佛。還不快些問問清楚,老道不想再窩在那喝那什么粥了。”這兩日他們?nèi)嗽跓o情宗,但見不到連照情,問只說有事,卻天天派人給他們送粥,據(jù)說是無情宗的特色,三花大會前,需要沐浴凈身,焚香飲粥才行。沐浴凈身,焚香飲粥,這倒沒什么不能理解。只是這粥著實難喝。黑灰色,像倒了八輩子的鹽。偏那叫云行的娃娃,一本正經(jīng):“道家言一切皆身外之物,佛家又渡人間一切苦厄,倘若這是人間疾苦,蒼生厄運,二位可能以身殉道,安然飲下么?”能嗎?能。眉如意是正經(jīng)道士,慧根是正經(jīng)和尚,在顧青衡的哧笑轉(zhuǎn)為不可置信中,他們竟然真的喝了下去。喝完,還要看顧青衡。顧青衡:“……”云行微笑:“顧長老。顧長老既然不屑于我輩同流合污,自然是與金佛和天尊走同一條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