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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感越強,病人越篤信,“祝福”技能越能發揮出效果。效果的強弱還能處于“可視”狀態,患者的頭上會散發出一圈潔白的光暈,“賜福”效果越好,白光越亮。蘇試還發現,與對方目光接觸,也能加強治療……蘇試還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況,盡量多的觀察病例。不過他一走出瘟所,路人也好,窗戶里躲著的房主人也好……人們都憤怒地向他扔石頭,高喊著:“魔鬼!”他們的怒氣就像找不到目標的箭,而蘇試就是早早豎好的靶子。此后,被打破頭的蘇試不得不宅在瘟所里。黑死病來得兇猛,只要三五日便可致人死地。六七年橫掃歐洲大陸的黑死病,幾乎讓1/3的歐洲人魂歸冥府。很多繁華的城鎮,在黑死病掃蕩過后,直接變成了空城。對于中世紀的人來說,黑死病是比戰爭更可怕的存在。蘇試隱約記得在某個“細菌戰”的論文里看到過,黑死病具有30%的自愈可能。但由于此時的醫療落后,和得不到妥善的照顧,尋常人得了黑死病死亡率幾乎是十之八九。不多時,就有精明的人注意到“瘟所”的與眾不同之處。那本該是最骯臟最可怕的地方,卻仿佛真的得到了神佑。當鳥嘴醫生像死神一樣在街上游蕩,掘墓者將一具具尸體用尸架抬走時,“瘟所”卻很少有人死亡;當周圍一片房屋的房門緊閉落灰,街上如凋零般的寂靜,“瘟所”里卻不時地傳出歡聲笑語……于是,在蘇試來到瘟所第五日后,便有人花大價錢請他上門治療。瘟所太燒錢,蘇試決定接受。但他怕出去被扔石頭,就用一根白紗巾蒙住頭,又將從臉上垂下來的紗布往肩后一撩,轉頭問吉爾斯道:“這樣看起來還像我嗎?”面紗織得輕密,蘇試視野像蒙了白霧,有些看不清,他便上前一步,湊向吉爾斯。當他仰起臉,輕紗在他秀挺的鼻梁側偃落,落成更濃的白,仿佛他連影子都是潔白而明凈的。“不像,”吉爾斯看著他道,“像天使。”蘇試跟隨著家仆,悄然前往病人的宅邸。天邊散著一片微弱的曙光,街道是憂郁的顏色無聲前行的鳥嘴醫生像一場離奇的夢境潔白的少女和漆黑的死神擦肩而過……被蘇試治療過的博錘科特的老爺,頓感吃嘛嘛香,第二天便寫信給自己的朋友:“親測,有效。”“少女能夠治愈瘟疫”的消息的傳遞速度,和人們求生的欲望成正比。雪片似的求診信函被投向“瘟所”,門口每天都有衣著鮮麗的人排隊要求見蘇試。如果不是有治安官和吉爾斯安排人手,而瘟所里住著的都是傳染病病患,有些人看起來很有爬墻進去搶人跑的熱情。黑死病不等人,為了能夠更快得到治療,人們開始爭奇斗艷。富裕的病人們慷慨地開出天價醫療費用,聽聞蘇試將獲得的診金作為捐款用于瘟所,即使是還健康的有錢人也都爭搶著要比別人早一步“無償”地為瘟所捐款,以便日后萬一有什么不幸,可以獲得優先待遇。但蘇試實在沒有什么特效藥,他能開的藥就是自己……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在回音效果極佳的神廟開演唱會,但想想也知道古雄一定會極力阻撓。應付這么多的病人他一時分身乏術,但這樣一來,很多其他的預防工作就可以從瘟所里推廣出去——女祭司們被派到街上宣傳疾病的注意事項。最初,她們像男祭司一樣行事,引起了一些人的厭惡。但她們健康自信的模樣,本身就具備強大的宣傳效果。因而過了兩天后,蘇試叫她們組織去挨家挨戶地搞“衛生檢查”,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抗議。人們即使心痛,也乖乖聽話燒掉病人的衣物,實在丟不掉的,可以盡量用火烤或者沸水消毒;懶惰的家庭主婦,也任勞任怨地打掃干凈廚房的每一個角落;也不能再偷偷摸摸地把大小便隨便倒在什么地方,而領取石灰進行處理,再倒到專門的地方……事情多了起來,錢也多了起來……蘇試并沒有什么經驗,初時暈頭轉向,但愛麗絲、黛莉夫人和吉爾斯都給他提供了有用的建議。他試著放手將權利與義務交給其他人承擔——在第一批痊愈的病人中,有好些自愿留下來幫忙照顧病人的——因而他并不缺少幫手。原先,瘟所所在之處,本來較為荒涼,周圍沒有幾間房舍。現在卻變成了黃金地段,還有人為了搶位置,連夜蓋小茅草房,繞了瘟所一圈。更有心機的,直接蓋了間大房子,然后捐獻給蘇試,順便把自己也“捐”進去。無數財帛,洪水一般涌向“瘟所”。瘟所也不再怕請不到幫工,大家為了當志愿者搶破了頭。每當少女在瘟所的院中唱響祝福的歌聲,墻頭都探出無數腦袋如癡如醉地聆聽……人們也不再到神廟進行祈禱,更愿意去領受少女的賜福。這對于祭司院來說,并不是個好消息。尤其是,明明他們花了大價錢請“鳥嘴醫生”去給病人治療,也是他們撥錢建了瘟所,為病人提供的救濟……而現在他們卻要因為經濟困難,不得不節衣縮食,連每頓飯必備的鯡魚都從兩條縮減成了一條,卻有大把大把的黃金白銀、衣料布匹被贈送到瘟所。其實,物質還不是最重要的。想想他們日以繼夜,為這個小鎮所做的祈禱;還有他們虔誠的兄弟,也有不少人為了照顧病人去世……人們卻仿佛把這些都忘了精光。這樣的對比,實在是傷透了祭司們的心。古雄適時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向在座的各位長老、祭司道:“一切都很明了了,他這是在用巫術竊取本屬于祭司院的財富與信仰!”“……”大家雖然心里嫉恨,但祭司里也同樣有人染上黑死病,在座的幾位健康的祭司們,也絕不會自信地認為自己以后就不會染病。所以,雖然他們痛恨蘇試奪走了屬于他們的財富,侵損了他們的榮譽,但還不敢過于決絕地和少女撕破臉。“……但是,他給病人喝的圣水確實比我們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