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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提議回到茶樓旁邊的停車場去取自己的車這件事兒, 而是跟著芷郁去了他的車里。 男人開的是奧迪A8, 車載熏香是薄荷檸檬味的,一進去就感覺有些清香的冷。 “估計和你那丫頭已經吃完飯了。”芷郁倒也不客氣,進了駕駛座落下車窗, 就點了根煙——同時扔給江祁一根,他凌厲的眉眼淡淡的:“抽么?” 江祁點了點頭, 接過來咬在唇間。 其實他和芷棲一般大,都是比芷郁小了四歲的, 可少年早熟,從來沒有過所謂的‘青澀期’,在誰面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驁模樣,和芷郁自然也是沒什么代溝的。 只是因為他是芷棲哥哥的緣故,江祁待他一向很客氣。 此刻依舊如此,半根煙的沉默過后,他主動開口打了招呼:“好久不見。” “也并非好久。”芷郁笑笑, 只可惜揚起的唇角弧度里沒什么溫度, 他看著江祁的側臉,淡淡的說:“你進去那幾年,棲棲求過我好幾次讓我幫忙打聽你的下落, 你在哪個監獄我都知道,也去看過……只是我沒告訴她。” 事實上,那個時候他已經快要大學畢業,自身的人脈想打聽江祁的下落是易如反掌,只是騙芷棲沒消息罷了。 因為江祁并不想讓芷棲知道他在哪兒,芷郁也明白這個道理,同樣的,他也不想自己家的meimei和江祁還有接觸。 憑什么他們家捧在手心里供著長大的千金,就得在江祁這兒備受坎坷了?人家都不想見你,上趕著還有意思么? 芷郁并不覺得自己做錯,所以說出來時也是理直氣壯。 江祁沉默片刻,微垂的眉目看不出什么情緒,好一會兒,芷郁才聽到他輕聲說:“挺好的。” 他太理解芷郁的做法了,不告訴芷棲在正常不過。 別說小姑娘的哥哥了,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挺好? “你真覺得挺好?”芷郁忍不住笑了,多少有點諷刺:“你要是真的這么覺得,現在怎么又和棲棲有瓜葛了?” 這話堪稱殺人誅心,江祁一瞬間忍不住握緊了手指,削薄的唇色發白。 因為他心虛,江祁沒辦法解釋自己這丑陋的行為,因為他的確是控制不住的接近芷棲——而且是在心知肚明自己不配的情況下,芷郁簡直是字字珠璣。 看到少年臉上那雙眼睛混亂的情緒,芷郁別過頭去,眼底閃過了片刻的不忍心。 實際上芷棲很多事被大人瞞著,不懂前因后果,事情經過,可他是清清楚楚知道少年的全部經歷的。 芷郁知道江祁的家庭背景,童年創傷,過去陰霾和牢獄之災的緣由…… 可正因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才明白江祁并非可依托之人,芷郁堅持自己的觀點,認為江祁是個‘危險人物’——所以他又怎么放心,自己從小疼到大的meimei和危險的人廝混呢?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后,芷郁夾著煙的修長指尖彈了彈煙灰,語氣像是有些惋惜的問:“你現在怎么樣我應該不用問了,前幾年怎么樣?” 怎么樣?牢獄生活,還能好過不成? 江祁到底不是什么溫和的人,詞鋒之中帶了幾分倦懶的不屑,不輕不重的就懟了回去:“你既然知道我在哪兒,也應該知道在里面是什么德行了。” 事實上,監獄那幾年一直是江祁不想記起來的日子。 可能電影電視劇的監獄里偶爾會有一些‘溫情’的畫面橋段,但是現實生活中的牢獄生涯,就是真實又冰冷的血淋淋。 就像芷郁之前和芷棲所說的那樣——監獄那地方是全世界最骯臟的去處,匯集了所有丑惡的靈魂,魑魅魍魎,沒有下限,沒有底線,因為那里沒有‘道德’可言。 所有人在那里拼的都是足夠的狠勁兒,只有血跡斑斑的活著才能守護自己在意的東西。 例如,江祁在進去的第一個月,就明白了許多人‘覬覦’他□□的這個事實。 一開始他覺得不可理喻,忍不住發笑,可后來才知道這在監獄里居然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沒女人,怎么辦呢?只能用男人來‘過癮’了,尤其是他這種品相不錯的男人,江祁進了監獄,不管是任誰看來都像是掉進狼坑里的綿羊。 只可惜,真把江祁當成‘綿羊’的人后來才發現自己錯了。 江祁記得第一次有人要對他動手動腳,言語曖昧的時候是在冬天,他們正被獄警敲打著拿著鐵鍬在外鏟掉枯草,那男人冰涼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自己的大動脈似乎都隱隱約約血液跳動。 少年面色陰郁,然后他握緊了手里的鐵鍬,毫不留情的鏟上那男人的小腿! 在后者的哀嚎慘叫中倒在地上時,江祁腳下重重的踩住他的臉。 “想上我?”少年眉目仿佛覆著一層冰,比凜冽的一月天還要冷,江祁看著地下被他踩的不住哀嚎鼻青臉腫的男人,細胞內的暴虐因子的開關似乎被某種情緒觸動了,少年臉上的神色近乎是狠絕的:“你他媽去死吧。” 后來,還是獄警拉開他的。 江祁無意識中已經把那男人的腿骨打斷了,還差點用鐵鍬廢了那男人之前妄圖蹭他的下身,全憑是未成年的身份才沒加量刑,只是不可避免的挨了五警棍作為‘獄內斗毆’的懲罰。 當時他剛剛進去,不過十七歲,單薄的身子尚未長成熟,五警棍下去幾乎在病號床上趴了一周。 因為警棍的力道打在背上,實際上是要比冰冷的鐵鍬還重的。 只是江祁并不后悔,甚至覺得這幾下子挨的還挺值得。 因為一周過去,他重回監獄‘宿舍’的時候,原來那些覬覦曖昧的眼神不少變的都有些忌憚了。 。 就是這樣,江祁的人生信條一直都是這樣的。 ——寧可讓所有人都怕他,也不會讓人肆意的欺負他。 因為人只會欺軟怕硬。 所以,后來不可避免的還會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江祁也只會選擇這種暴力的解決方式。 和監獄內的勞改犯打,甚至是‘頭頭’打,被獄警教訓……整天都是傷痕累累的。 哪怕所有人都說他像是一條瘋狗,絲毫不懂得‘變通’。 呵,用身體和須臾奉承的‘變通’,換來太平的日子么?那種日子江祁寧可不要。 所以,就讓他當一條病犬好了。 等到離開監獄的時候,這四年內其實江祁身上的傷,比之前十幾年內江權‘給予’他的都要多。 但無論如何,他心靈上是自由的,因為江祁知道這些是他一到時限就可以擺脫掉的魑魅魍魎,冤鬼纏腿。 不像之前的江權,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恨,惶惶不可終日…… 所幸現在也全都沒有了。 只是他為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