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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章 北境 ———————— 仲帝帶著一身血氣出了監(jiān)察院,但回到坤寧宮的時候已經(jīng)分外干凈。 一點血味都沒留。 明謹已經(jīng)躺下就寢了。 仲帝進來,躺在了另一邊,好一會,在暖黃的光色中,明謹聽到他說了話。 “我有段時間特別討厭他跟你。” “好像那時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到青雀令了,你有抗拒之心,對他有些冷淡,那時身為太子的他估計鮮少受挫,心情不好就吃不好飯,消瘦了,于是,我也得跟著餓肚子,餓到跟他體態(tài)一樣才行,后來他給你送了一個風箏,應(yīng)該跟你母親以前送給你的一樣,所以你很開心,他也開心了,胃口又好了,跟著又胖起來……我又得被塞很多吃的,吃不下就往嘴里硬塞,塞到吐,吐完繼續(xù)吃。” 他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出那不堪為人所知的隱秘歲月。 明謹睜開眼,聲音有些沙啞:“我很抱歉。” “那時,我不是討厭你,是討厭你既不喜歡他,為什么不拒絕到底,后來我明白了。” “不是你不想拒絕,而是謝明謹無法那么做。” “你從很早開始就不自由了,也沒比我好多少,只不過我的籠子很小,你的籠子特別大。” “家族,朝堂,國家,都是你的牢籠。” “謝明謹,我還有一個此生最大的秘密,等你回來告訴你。” “你……還會回來嗎?” 仲帝等了很久,沒等到明謹?shù)幕貜?fù),他轉(zhuǎn)過身,側(cè)著身子,想伸手……但最終手指距離明謹?shù)囊陆清氤撸瑳]能沾上。 —————— 兩日后,城墻上,仲帝看著蕭容率領(lǐng)的烏甲軍大軍前往北境 ,人馬烏黑如云,氣勢洶洶,一起去的還有梨白衣師徒跟謝家暗衛(wèi)人馬,除了畢二留著保護謝明容,畢十一他們都來了。 在他們動身的時候,蟄伏都城的拓澤也將密信送出……很早以前,明謹手下的情報網(wǎng)就不比暗衛(wèi)弱了,畢竟畢一都在她手下,而當時暗衛(wèi)也基本被謝遠放權(quán)給她。 謝家父女彼此為敵多年,其實都知根知底。 如此一動,力量十分恐怖,等于謝家跟世家的力量都轉(zhuǎn)移到了北疆。 但奇怪的是拓澤沒有離開。 軍隊中,一輛馬車之中,徐秋白被鎖鏈牢牢捆綁,跟在明謹所在的馬車后面。 馬車里,梨白衣看向臉色尤有幾分蒼白的明謹,“你怎么樣?” 她給明謹把脈,發(fā)現(xiàn)她的氣脈羸弱,不由皺眉,“君上不讓你離開,后來查你的內(nèi)力恢復(fù)五成……是假的脈象?還是掌院判錯了?” 接觸朝堂跟宮廷多年,梨白衣也通曉了一些事情。 自太宰死后,昭國朝堂也并不安穩(wěn),亂的源頭就在于帝后身上。 明謹收回手,微微笑:“太醫(yī)院掌院并非宗室人脈,也不會為了讓我離開都城而誤判,只是因為他醫(yī)術(shù)超絕,卻不是武道中人。” 梨白衣其實也想到了,“所以你是鐵心了要去邊疆么?我們這邊的消息應(yīng)該都到大荒那邊了,他們會針對你暗殺。” “那不是最好么?”明謹說完這句話,看到梨白衣露出驚慌之色,她安撫一笑,覆上她手背,“不用怕,我不會死。” 梨白衣被安撫了,但又后知后覺這句話似乎有隱意。 她不會死。 可她明明差點就死了。 —————— 五日后,北境邊疆。 還未完全進入北境,明謹他們就感覺到了北境的緊張氣氛。 “武林人到了很多。”看著外面的梨白衣回頭跟明謹說道,其實沒看到人,但通過這條路上的 “國家大難,所有人都該一樣。” 明謹沒有感動,只是很平靜。 梨白衣頷首,“的確理當如此。” “停下吧。” 明謹忽然說道。 梨白衣一驚。 現(xiàn)在? 軍隊停下,明謹下了馬車,提著九天走向后面那輛馬車,需求被被看管他的畢十一帶了下來,帶進了邊上的竹林里。 只有他們兩根人的時候,九天一動,鎖鏈解開。 徐秋白很驚訝,看著她,“放我走?” “我斷的只是一條鎖鏈,另一條,你這輩子都去不掉。” 明謹面色淡淡,提劍上了馬,居高臨下看著他。 “尤記得五歲的時候你跟我說過,喜歡放風箏的人其實很可憐,因為缺失了自由,所以渴望自由。” 徐秋白沒想到她還會提及過去,以及……似乎承認了他的身份。 “我以為你更愿意去保護你的夫君。” 自那天他聽到她說他跟仲帝是兩兄弟,他難以置信中又品味出了她的意思——她選擇維護了對方的血脈,等于維護了他的身份跟王權(quán),那么,自己就等于是一個笑話。 明謹仗劍而立,劍尖抵著地面,冷眼瞧著他。 “看來你真的失去了作為太子的尊嚴。” “原來在你眼里,維護他,就只是維護男女情愛么?” 徐秋白垂眸,輕笑了下,“我這樣的人,哪里還敢提尊嚴。” “你維護他,是為了穩(wěn)定昭國局勢。” 周遭竹葉隨風飄動,咧咧輕動,帶著淡淡的清香,似乎縈繞她的全身,發(fā)絲也稍微飄動。 “也不算是,也許是為了維護我自己的身份,畢竟,他若不是帝王,那我又如何能是皇后?我與三十五氏族的協(xié)議也不再有意義。” 這番話其實極不像是謝明謹能說得話。 自我利益臨駕于國家利益。 這不是謝明謹。 至少不是以前的謝明謹。 “就算我如今非謝家人,也是一個重承諾的人。” 她提到承諾,仿佛反襯了他這樣一個多年偽裝成各種人,也偽裝成徐秋白的他謊言連篇的卑劣。 徐秋白閉上眼,呼吸微微顫抖。 “既如此,你應(yīng)該殺了我。” “不,我們都不無辜,不無辜的人也無法放另一個不無辜的人自由。” “所有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你說,我能在戰(zhàn)場上找到自由嗎?” 她說完插劍入鞘,轉(zhuǎn)身走出了林子。 徐秋白看著她的背影從眼里消失,他既不解,又似乎看出了她是真的消失了。 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春夜宴那天,他偽裝成禁軍統(tǒng)領(lǐng)想要乘著大戰(zhàn)暗算仲帝,但也關(guān)注著戰(zhàn)場上的廝殺。 他不能動,也不敢動,直到……直到她付出一切一戰(zhàn)。 那天跟今天的謝明謹又有了變化。 更深不可測,更無情冷漠。 不陌生,其實有點眼熟。 多像他啊,像被摧毀被奪走一切而不擇手段的他。 徐秋白閉上眼,忽然低頭,低低笑了,但笑聲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