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不想帶著汗上/床，午休直接趴桌上解決的。

    樊靜秋發(fā)通知提前十分鐘集合，黎錦兩點半起來，整只手臂僵麻得泛疼。

    另外兩個室友一中午沒回寢室，寢室窗簾沒拉上，隔著陽臺，陽光亮的人眼睛睜不開。

    黎錦下意識要脫迷彩外套，手指碰到還未扣上領扣，咻然頓住。

    “你把扣子扣上干嘛？外套脫了啊，不怕中暑又熱暈過去嗎？”

    蘇瑤摁掉枕邊的鬧鐘，指著外面對把迷彩外套的領扣扣得嚴嚴實實的黎錦說。

    黎錦拎起帽子扣頭上：“不會。”

    這話脫口，出了宿舍，黎錦就后悔了。

    熱，火辣辣的熱，像是被人架進了火爐里，四面八方全是燙得皮膚要著火的高溫。

    黎錦生出種錯覺，膠鞋能被地面熔化了。

    “叫你不聽我的話。”蘇瑤注意到黎錦的表情，得意地哼了個鼻音。

    黎錦一言難盡地睨她一眼，“要脫外套你脫。”

    蘇·身體沒擦防曬霜·瑤：“………”

    愛美和清涼總要選一個，蘇瑤果斷捂緊外套。

    山頂球場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先到了，或坐在臺階上，或站在球場周圍的景觀樹樹蔭下圍成圈。

    天氣熱得沒有人想動，球場只剩嘶啞悠長的蟬鳴，直到志祥廣場傳來響亮的報數(shù)聲，才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往下面看。

    是新生教官隊伍在集合。

    相較于山頂球場有景觀樹可以暫避暑，志祥廣場四周光禿禿的，無任何遮攔，教官隊伍暴露在烈陽下，軍綠色迷彩服幾乎被陽光燙成白色。

    報完數(shù)，教官隊伍保持靜止，立定站軍姿，兩點半，總教官準時宣布集合，他們才齊步走進山頂球場。

    “下午訓練到五點，訓練內(nèi)容為四面轉(zhuǎn)法，蹲下，坐下等，動作一定要做到整齊劃一。”

    四面轉(zhuǎn)法，即向左向右轉(zhuǎn)，向后轉(zhuǎn)和半面向左向右轉(zhuǎn)，初高中軍訓常訓練前兩個。

    “別以為很簡單，無論訓練多久，總有人在口令還沒下完就轉(zhuǎn)了，像是后面有人拿棒子追他似的，例如。”

    總教官忽的拔高聲音：“全體新生向左——”

    山頂球場傳來齊刷刷膠鞋摩擦草皮聲。

    總教官道：“看，我沒說錯吧？我口令還沒下完，你們急什么？中午紅燒rou吃多了，心里慌？！”

    皮？

    “噗。”區(qū)隊前樹蔭下的樊靜秋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聲對扎西登峰說，“我就知道黑熊的名句要來了。除了這一句，他還有句更有名的……”

    話音沒落，主席臺的擴音器傳來黑熊的低喝：“必須聽到‘轉(zhuǎn)！’才動，聽明白了嗎？！……大點聲！一個個的吃包子卡起了？？？”

    樊靜秋：“喏，稍遲但到。”

    扎西登峰：“……”

    新生里幾個定力差點的已經(jīng)慫著肩膀笑起來，可又不敢動靜太大，憋得臉都紅了。

    黎錦努力壓著嘴角，眼尾無意瞥見區(qū)隊前方，林止目不斜視立正站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又做了幾次示范，總教官將時間交給教官們。

    先是整個區(qū)隊集體訓練，統(tǒng)一喊口號，然后是每行單獨拎出來，最后是兩行一組，面對面轉(zhuǎn)。

    蘇瑤身材高挑，調(diào)整方隊時將她調(diào)了第二個，黎錦依口令向后轉(zhuǎn)，就和蘇瑤面對面。

    蘇瑤調(diào)皮朝黎錦眨眼，做鬼臉。

    黎錦沒忍住，彎了下嘴角，正要用口型提醒蘇瑤認真點，蘇瑤臉上表情一收，規(guī)規(guī)矩矩站起了軍姿。

    黎錦：“？”

    身后傳來道聲音：“訓練期間禁止做與訓練無關的事。”

    林止說完這句話，沒有離開，而是原地喊起了口令，迎面照來的陽光，把黎錦的身影縮到他的褲腳邊，在迷彩褲上暈開團黑。

    黎錦僵著身，每次都踩著最后一個字轉(zhuǎn)動。

    三點多，地表溫度達到六七十度，熱氣從草皮開始往上裹，在聽到“向右轉(zhuǎn)！”后，她左腳剛靠上右腳跟，抬起眼就看見蘇瑤和她面朝同一個方向。

    蘇瑤小聲說：“黎錦，你轉(zhuǎn)錯了。”

    黎錦：“？？？”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頭頂又傳來聲：“是你錯了，看看你的前后。”

    蘇瑤前后勾了下頭：“……”

    蘇瑤默默轉(zhuǎn)了個向。

    ……

    初高中軍訓過，四面轉(zhuǎn)法幾乎每個人都有基礎，訓練起來很快。

    倒是蹲下和坐下沒幾個人會。

    林止口頭講解后，對著四十幾張迷茫面孔沉默了片刻，“我給你們做個示范。先示范蹲下。”

    “最開始是立正姿勢，聽到’蹲下‘的口令后，右腳后退半步，前腳掌著地，臀部坐在右腳跟上，膝蓋不著地，兩腿分開約60度，雙手手指自然并攏放在兩膝上。這個過程中，上體始終保持正直。”

    林止邊說邊動，為了讓全區(qū)隊的人都能看清楚，他往前走到了球場邊的樹蔭處，面對著區(qū)隊。

    他的迷彩褲腳用自然扣收了起來，蹲下時，褲腳上爬，露出節(jié)骨節(jié)分明的腳/踝。

    黎錦目光在上面一掠而過，上挪到他曲起的膝蓋上。

    姿勢原因，右腳小腿和大/腿交疊在一起，鼓壓起的肌rou將膝蓋處撐滿，勾出迷彩褲下流暢的弧度。

    然后是膝蓋上的手……

    黎錦收回視線。

    林止特意停了幾秒，讓所有人看清楚，然后繼續(xù)示范：“蹲下過久，感覺腿麻，可以轉(zhuǎn)移身體重心，自行換只腳蹲。當聽到‘起立‘的口令后，全身協(xié)力，迅速起立，恢復成立正姿勢。”

    他直起身，右腳快速向左腳靠攏，褲腳跟著下滑，重新覆住腳/踝。

    第5章 餐費（一更）

    示范過，緊接著就是實戰(zhàn)練習。

    林止口令一下，秘書學全體右腳退半步齊刷刷蹲下。

    隔壁應用心理學教官做完示范，他歸隊時勾頭往秘書學看了眼，扭頭對應用心理學學生說：“看到?jīng)]有，秘書學這就是反面教材。你們可別跟他們一樣，做個‘蹲下’起伏得跟個波浪線似的。”

    全體應用心理學：“……”

    全體秘書學：“……”

    林止：“……”

    他作為教官站在區(qū)隊前，就跟老師站講臺縱觀全教室一個道理，全區(qū)隊任何人任何動作他都能看清楚。

    方教官這話……倒是沒說錯。

    林止壓下眼瞼，視線在秘書學四十九張臉孔上掠過，繼續(xù)喊口令：“立正！”

    黎錦全身協(xié)力，迅速起立，右腳靠上左腳跟，和空氣中傳來的整齊劃一的“啪！”重合。

    蹲下，立正。

    蹲下，立正。

    蹲下……

    接下來他們一直重復著這個流程。

    腿部肌rou拉伸，收縮，拉伸，收縮……迷彩服被烈陽照得guntang，腘窩處的迷彩褲被壓出無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