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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鎧甲人的注意力終于重新回到了男人身上。他將地上的新鮮尸體一手撈起,另一手抓住尸體頭頂?shù)幕砜谳p輕撕開寸許,將之前那個細長的東西用拇指折出一個彎勾,插進了尸體的腦袋頂。時千金倒吸了一口腥臭的涼氣,渾身的血液都凍結(jié)了。那鎧甲人不知做了個什么動作,極其迅速的將尸體的頭骨勾了出來。隨后那尸體就如同蛻皮的蛇一樣,身體從皮里一點一點的被勾出去,留下一張完整的人皮。時千金終于知道附近凄慘無比血rou模糊的尸體是怎么來的了,他感覺自己好像要暈過去了,下意識的在虎口上狠狠掐了一把。正當他已經(jīng)驚駭?shù)搅藰O點,以為自己不會再被什么東西嚇到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再度刷新了他的承受能力。鎧甲人掏出一個黑色的匣子,一拳將其砸開,從里面掏出一團棉絮狀的東西塞進了人皮里。沒過一會兒,那人皮逐漸膨脹起來,形狀越來越飽滿,越來越像是沒有被從骨rou上剝離下來的樣子。很快,人皮便停止了膨脹,隨之忽然抖了抖,像是不習慣新的身體一樣,四肢僵硬、姿勢別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時千金冷汗涔涔,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詭異邪肆的情景,不得不捂住了嘴免得自己失控的叫出聲來,卻未曾發(fā)覺自身后襲來一團陰影,緩緩將他籠罩其中。杜樂丁放開手柄,走到門前往里瞄了一眼,門后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石階打掃的很干凈,縫隙里連一根雜草都沒有。小徑兩旁也是與外面那條路一樣的落地宮燈,昏黃曖昧的光線令門后的空間看起來十分幽深。英彥走到杜樂丁身邊說:“貌似沒什么好看的。”杜樂丁沖他笑笑:“你力氣挺大的。”說著沖英彥晃了晃裝備臂甲的手臂。杜樂丁可不是弱雞,連他都需要合金臂甲來扳動的轉(zhuǎn)輪,英彥卻輕而易舉的就辦到了,單憑他瘦削的外表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臂力如此之大。英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就好像那張臉是跟別人借的一樣,皮笑rou不笑的說:“我天生力氣比較大。”“簡直是金剛葫蘆娃。”杜樂丁邁進大門,往石階上走去。小徑兩側(cè)是堆疊的巨大石塊,好像是園林中的假山,高處隱沒在黑霧里,根本看不清全貌。英彥像個鬼祟的影子,亦步亦趨的跟著杜樂丁。他謹慎的探出手臂,緩緩伸向杜樂丁的后背,就在這時,杜樂丁若無其事的側(cè)過頭摸了摸巖石:“還真是真材實料的大石頭啊。你說這條路會通向哪里?”英彥立刻收回手,緊盯著杜樂丁的背影:“我怎么會知道,我又沒有來過。”“猜一下,發(fā)揮你的想象力。”杜樂丁回頭看了一眼,笑的不怎么正經(jīng),眼神還帶著點狡黠,“比如路的盡頭是一座糖果屋,一旦我們倆忍不住誘惑,吃了房子上的點心,就會被老污婆帶走,成為她取樂的工具。”英彥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似乎對他的話感到十分費解:“你真的這么想嗎?”杜樂丁哈哈一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隨便想想解悶兒唄。”他頓了一下,又說:“或者,等我們走到路的盡頭,會看到跟我們一模一樣的人。”英彥低聲說:“為什么?”“目前為止,我們經(jīng)歷的一切都太反常了,”杜樂丁的聲音聽起來很放松,聽上去跟閑聊沒什么區(qū)別,很容易令人卸下防備,“如果事實的真相,不僅僅是那些被帶走的人從世上被抹殺,同時那些沒有被帶走的人,不再是原本的自己了呢?”英彥瞇起眼睛,干巴巴的說:“這種事怎么做得到,認識他們的人不會發(fā)現(xiàn)他們不一樣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再度向杜樂丁伸出手,好像要在他背上拍一下似的,動作之慢幾乎充滿了儀式感。就在他指尖已經(jīng)感覺到杜樂丁衣服的布料時,杜樂丁忽然轉(zhuǎn)頭在臉上比劃了一下:“一看你就沒怎么聽過鬼故事,不知道‘畫皮’嗎?”英彥僵硬的收回手,搖了搖頭,正要問什么是畫皮,石階已經(jīng)到頭了。小徑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片小型園林,八條石子路從八個方向殊途同歸,指向八根石柱圍住的中心。每根石柱下都立著一個身著盔甲,頭戴面盔的人俑,仿佛在守護著一片凈土。石柱后面的環(huán)狀石壇中央是一株大樹,枝葉繁茂,樹干粗壯。在極其茂密的樹冠里有一個個圓形的、像是果實一樣的東西,由于黑霧的原因無法看得清楚。英彥停下腳步,目光陰沉的盯著那棵樹:“我們還是回去吧,找到其他人要緊。”“別急啊,都已經(jīng)到這了,”杜樂丁看都不看他,徑直往正對面的石柱走去,“如果你想現(xiàn)在離開就盡管走吧,沒必要非得跟著我。”英彥的眼角神經(jīng)質(zhì)的抽搐了幾下,緩緩跟了上去。石柱下的人俑外形和裝扮與那些出現(xiàn)在特里鎮(zhèn)的古代亡魂一模一樣,黑色的鎧甲毫無光亮,面盔嚴絲合縫,手中提著明晃晃的環(huán)首刀,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威懾人心的氣勢。杜樂丁在人俑胸口敲了敲,確定這東西不會突然動起來,便想將其面盔扯下來看看。英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陰測測的說:“你要干什么,萬一有什么危險呢?”“你站遠點,這樣即使有危險也波及不到你。”杜樂丁掙脫手臂,執(zhí)意要看看面盔下人俑的臉。英彥被他甩了個踉蹌,再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雖然杜樂丁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但取下人俑頭盔,看到人俑頭部的一刻,還是不免驚訝。乍一看,石人俑長了個石頭腦袋,毫無違和感。但眼前這個頭部,跟他之前在巨腹山的壁畫里看到的一模一樣,也正是他昨夜在街上打碎古代亡魂的面盔,所見到的那張臉。普通的人俑起碼都是跟真人一樣的造型,但這個橢圓形的石頭腦袋,既沒有沒頭發(fā),也沒有棱角,丟到地上不仔細看,恐怕會當成一塊普通的石頭。杜樂丁又將另一個石柱下的人俑面盔取下,里面也是相同的石頭腦袋。它們除了眼睛,五官的其他部分都雕刻得極其潦草。而那雙眼神詭異的丹鳳眼里,無一例外都是重瞳。他不禁產(chǎn)生一個念頭,或許巨腹山下那些無頭石像的腦袋,是被人刻意取走,安置在這些人俑身上的。可是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呢,這些石頭腦袋唯一特別之處就是重瞳,難道此舉的目的跟這個有關?“這些人俑沒什么好看的,”英彥突然開口,冷冷的說,“如果你看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