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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奴婢決不負官家所托?!?/br> 官家輕裝簡行,只帶了陸愷及幾名烏衣衛,上馬后疾馳而去,壽力夫直望到眾人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悄然回身。 大宮女紅鸞迎上來:“壽大伴?!?/br> “娘娘如何了?” “還睡著呢。” 因著怕吵醒溫離慢,所有人都壓著嗓子講話,幾乎是氣音,壽力夫點點頭,命宮人們各司其職,官家不在,把娘娘交給旁人他不放心,他得替官家守著,哪兒都不能去。 隨同官家出宮的陸愷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他也不敢問,他與第一任航海使是故交,曾聽對方提起過,海底有火山,在噴發之前風平浪靜毫無征兆,然而一旦噴發,便是人力所不能及之可怖,自溫娘娘有孕,陸愷伊始十分高興,但很快他便意識到,官家并不高興。 尋常人,如朝臣等,只盼著早日溫皇后早日有孕,誕下中宮嫡子,官家后繼有人,大魏興盛不衰,可官家不在乎這些,官家只在乎溫皇后是否能與他長相廝守。 是以陸愷從頭到尾都老老實實一言不發,直到追隨官家的馬到了地方,他才驚訝:這里不是青空山么?官家到青空山來做什么? 緊接著令陸愷更加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青空山有早已修好的山路,駕馬而上不算為難,官家卻下了馬,于香客常走的臺階山路上跪了下來! 連官家都跪了,陸愷如何敢不跪? “爾等在此候著,無需隨朕上去?!?/br> 陸愷連忙打了個手勢,令隨行烏衣衛背過身去,免得叫他們瞧見官家下跪,又忙道:“官家這是做甚?還是讓臣陪著您一起吧,否則臣無法安心。” 官家沒有理他,繼續往上走,行一步、叩一步,這位自掌權起便不曾向任何人下跪的地方,居然在這中秋月圓之夜,人人闔家團聚之時,深夜前來青空寺,以最虔誠的姿態走上山路。 陸愷隨侍在側,也隨著叩頭,青空山有百丈之高,若是一行步一叩首,怕是要天亮才能到,可官家都不說話,陸愷怎敢多嘴? 青空寺的守寺僧人打開寺門,出家人天不亮便要起來做早課,做完早課用過早膳,第一批香客便會陸陸續續到來,誰知這寺門一開,卻瞧見寺門口站著兩個人。 守寺僧人嚇了一跳,“兩位施主……” 他的話被掐在嗓子眼兒里,陸愷亮出手中令牌,守寺僧人慌忙跪下,官家卻沒看他,徑直跨入寺院,守寺僧人被陸愷扶起來后趕緊去通知寺中住持,天家降臨,誰敢怠慢?! 住持僧人一聽,亦是嚇了一跳,這位帝王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對先帝寵信的僧道之流大肆屠殺,青空寺不曾招搖撞騙,才得以存活,二十余年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當今天家不信鬼神,一些寺廟道庵的香火自然削減許多。 今日天家降臨,卻不知為何? 陸愷心中大約有了答案,卻并不回答住持僧人,住持僧人跪在大雄寶殿之外,匍匐在地不敢抬頭,而殿內,官家親手取了香,他望向那寶相莊嚴的菩薩,大殿內檀香冉冉,他心中卻生不出絲毫波瀾。 沒有面見菩薩的慌張、敬重,也沒有抱什么希望。 他只是將香點上,緩緩道:“朕……” “我背負罪孽而生,被世人視為不祥,父嫌母厭,手足憎恨。然宿命之說,于我而言不過空談。而今我坐擁江山,千百年后青史當載我姓名,此生無悔,惟得一人,勝過畢生夙愿,求她身體康健,無憂百歲。若得如愿,來日定當尊佛禮拜,再塑金身?!?/br> 菩薩安靜無語。 官家將香放入香爐,跪在了佛像前的蒲團上。 陸愷聽得清清楚楚,心中驚駭,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官家上過香后,住持僧人才敢進入,原本想要跪下行禮,卻被官家揮手示意停下,他又看了眼佛像:“聽說青空寺香火旺盛,菩薩佛祖也愛傾聽人間心愿,多有回應?!?/br> 住持僧人訥訥不敢言。 “我欲請一尊佛像回去供奉,不知可否如愿?” 住持僧人連連道:“天家賞臉,小寺蓬蓽生輝,焉敢不從?” 其實他們叩至山頂時,青空寺尚未有動靜,陸愷原本要上前叩門,卻見官家站在寺廟門口,他亦不敢多言,只默默守在官家身后,直到天將亮,守寺僧人開了門,他們才進來。 追隨官家二十載,從未見他這般,竟將所求之事,托于虛無縹緲的漫天神佛──這可是從不信命的大魏帝王??! 若他信命,信佛,信神,那早在出生時便該活活餓死,又或者是在欺辱與刻薄中認命,從此做個被人踐踏的低等賤奴,死在先帝手中,死在生母手中,死在那些都想讓他死的兄弟手中──可他沒有! 他不僅沒有,還成就了這一番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霸業!千百年后史書上亦要記載他的強大與威嚴,可他卻在最強悍的年紀,跪在了從不曾眷顧于他的佛像身前。 離開前,官家駐足,住持僧人亦步亦趨,此時又心中打鼓,直到官家緩聲詢問:“朕有一心上人,若要求菩薩庇佑,該當如何?” “回官家,當清心寡欲、仁愛世人,沐浴焚香、誦念佛經,心誠所致,佛祖定會聆聽?!?/br> 官家不再理會他,陸愷連忙跟上。 卻說宮中壽力夫眼都不合守了一夜,眼見天將亮,官家卻還未歸,心中不由得有些擔憂。他看看內殿,發覺娘娘還在睡,先是松了口氣,隨后便在殿外走廊處來來回回的踱步,徐微生見狀,忍不住勸道:“干爹,您都一天一夜沒合眼了,還是回去歇會兒吧,這里有我呢。” 壽力夫嘆氣:“我不看著娘娘,我心里不踏實。官家臨行時叮囑了我,我不累,也不困?!?/br>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聽到宮女的聲音,壽力夫拔腿就想進去,忽地一想自己一夜沒睡,身上的衣裳都沒換,怕不是要有味兒,于是進去后也不敢進內殿,只隔著屏風回話:“娘娘醒了?可餓了?是否要用早膳?” 溫離慢看了看周圍,對壽力夫的問話充耳不聞:“官家呢?” 這小半年來官家與她形影不離,只要一睜開眼睛,他必定在身邊,如今不見人,溫離慢哪里顧得上早膳? 她想跟他在一起,不愿有須臾分離。 “官家馬上便回來,娘娘稍稍等等,先用些墊墊肚子可好?” 溫娘娘還是很乖的,她不愛為難人,便點了頭。 結果用完早膳,官家還是沒回來,只有他的衣衫留在她身邊。 她顯得郁郁寡歡,宮女們努力逗她都徒勞無功,好在她自己知道要維持好心情,有孕后她很愛哭,但哭多了眼睛疼,心里也不舒服,還會令官家憂心,因此有意識在極力避免,調整之下,想轉移注意力,叫人取了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