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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嗯了一聲,又問薛敏:“娘娘有孕多久了?” 薛敏戰戰兢兢答道:“約莫是快兩個月了。” “前幾日才請過脈,你那時怎地沒診斷出來?” 薛敏差點哭出聲,“臣惶恐,娘娘身體本就不好,脈象時有變化,數日前臣為娘娘請脈,便覺有滑脈之相,只是不敢妄言,今日是月份足了,脈象顯了,臣才敢確定。” 官家越聽他回話越是怒火升騰,只是思及薛敏所說有孕的時間,俊美的面容瞬間籠上一層寒冰,若是算算日子,約莫便是在弋房山狩場時懷上的,若真是那時,“……飲酒可會影響藥效?” 薛敏恭敬道:“回官家,……會。” 壽力夫聞言,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他現在無比悔恨,那日晚上便不該叫帝后二人相處,哪怕是讓官家在外頭吹吹冷風,說不定酒醒了便好了,偏偏官家吃醉了酒,怕是意亂情迷難以自控,便是服了藥,藥效也要減輕,這、這誰能說得準?怎地就懷上了?! 薛敏是真覺得自己要完了,他早該完了,從二十年前對官家的頭疾手足無措,只能嘗試陰陽調和來緩和時,他就該死了,只是官家饒了他一回,如今又出了這樣的紕漏,沒人比他更清楚溫皇后的身體,她懷上這個孩子,是生也死,不生也死! 弋房山春狩他也隨侍,只是官家不傳召,他便沒有跟在身邊侍奉,陰差陽錯,鑄成大禍! 即便是溫離慢都察覺到了官家那極力壓抑卻還是無法克制的滔天怒火,她倒是不生氣,也不覺得薛敏罪大惡極該殺,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摟了摟官家:“你要生氣了嗎?我會怕的。” 官家忍住心底怒火,勉強道:“你還會怕?” 溫離慢嗯嗯兩聲,“我困了。” 官家抱著她起身,也沒說讓其他人是繼續跪還是怎么著,卻無人敢起,他將溫離慢抱入內殿放到床上,見她乖乖躺著,不怕不慌的,完全不知道懷上這個孩子對她意味著什么,他心中又怒又疼,半晌,竟只是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她立刻宛如小動物般蹭了蹭他的掌心,沖他笑。 “……又哭又笑,沒規矩。” 溫離慢眨了眨眼睛,抓住他一根手指,哭累了就困,天大的事情都得等她睡醒再說。 官家陪著她,直到她睡著,還出神地看著她,溫離慢還握著他的手指,可他心中再也無法感受到一分一毫的快樂。 將她的小手放進被子里,官家的眼神自柔和逐漸變得冰冷,他出了內殿,薛敏等人還跪著不敢起,聽聞腳步聲傳來,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喘息都不敢。 官家許久未曾開口,薛敏頭上汗如雨下,前心后背的衣裳更是宛如浸在水中。 不知過去多久,官家才緩緩開口:“如今月份尚淺,倘若打掉胎兒,于娘娘身體何如?” 薛敏忙道:“回官家,娘娘體弱,怕是經不起落胎之苦。” “那么照你的說法,便是要生下來?” 薛敏把頭貼在地上不敢抬:“娘娘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先天不足,后天又多受苛待,內里早已腐朽,生機漸損……女子孕中反應不一,十月懷胎兇險無比,臣、臣……” 官家嘴角微微勾起:“所以,落胎與保胎皆不行,是么?” 壽力夫心知官家已是怒到極點,否則不會如此。 薛敏重重磕了幾個頭:“官家!請恕臣妄言,娘娘的病本就只能精心調養,無法根治,若是上天仁慈,興許能多活兩年,即便有靈丹妙藥,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內里生機散盡,便是大羅神仙下凡也無力回天!臣翻遍醫術絞盡腦汁想要尋得救命之法,太醫院匯集了世間醫術最精妙的大夫,臣更是拖邱大將軍與輔國公等能臣于民間搜尋擅于醫治心疾之人,可官家!倘若上蒼不肯容情,人力又能改變幾分?” 這話簡直可以說是大逆不道,只差沒明說溫皇后注定要死,薛敏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面,說不清是惋惜溫皇后年紀輕輕,亦或是對自己命運的悲嘆。 “臣這一生,治病救人,以行醫為己任,恨不得每個病人都恢復健康長命百歲,可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壽力夫抬起頭,只見官家雙目血紅,一腳踹在了薛敏心口,薛敏被踹的于地上滾了幾圈,噴出一口血來,官家猶自不夠,竟抽出掛在墻上的長劍要將其斬殺! 壽力夫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官家開恩!官家開恩吶!若是沒了薛御醫,誰給娘娘醫治?官家殺了她,豈不是要斷了娘娘活路?薛御醫死了便死了,難道官家不管娘娘了?便是為了娘娘,官家也要三思啊!” 暴怒中的官家一腳將壽力夫踹開,跪在壽力夫身后的宮人連忙齊齊伸手扶住,免得壽大伴摔得太重,官家根本無法克制內心深處升騰的怒火,這讓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時期,那是他最最失控的年紀,除了殺戮沒有任何方法能讓他感到平靜,劇烈的頭疼讓他更想見血! 長劍即將揮下,將要斬斷薛敏頭顱! 壽力夫怎么也不能讓官家真把薛御醫給殺了,當世醫者無出其右,眼下官家把人殺了是發xiele怒火,可事后必定悔恨! 他忍著心口劇痛再度撲過去,官家天生神力,他根本摁不住,徐微生也撲了上來,壽力夫怒道:“都愣著做什么!” 一時間宮人們紛紛撲來,可他們加在一起對官家來說也不痛不癢,反倒令他愈發暴怒,眼看便有人要血濺當場,官家突然停住了,眾人惶惶不安之時,聽見了溫皇后的聲音:“你怎么又生氣了?” 官家怕被她看見面上怒色,過了許久,才回頭看她:“……你不是睡了?” “外面聲音這么大,我又不是聽不見。” 溫離慢拉住他的手,見他面上猶帶怒容,又看見倒在地上面如金紙的薛敏及壽力夫,她不在乎他們死活,只是不想官家生氣,便拽了拽他的手:“官家陪我睡吧,我一個人怕。” 官家將另一手長劍擲地,溫離慢走時又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將薛御醫與壽伴伴扶起來,再叫太醫院來人?” 以徐微生為首的一眾宮人真是大大松了口氣,溫離慢又拉著官家往內殿走,他步伐僵硬地跟在她身后,好好的端午節,是半分喜悅之色也無。 溫離慢坐到床上,彎腰想脫鞋子,被官家摁住,他親自彎下腰來幫她把鞋襪褪去,想來是方才在外頭聲音過大吵到了她,她乖巧地坐在床上,官家此時哪里有睡意? “我有了孩子,是不是會死?” 官家手中動作一頓,沒等他說話,溫離慢便又道:“官家,即便沒有孩子,我也會死的。” 他心中大慟,竟不敢與她四目相對,只背對她坐在床沿,溫離慢整個人貼到他背上,從后面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