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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再是貴族世家,但至少他們還活著,也沒得罪魏帝與溫娘娘,溫家就不一樣了,誰不知道呀,溫國公府能與齊國公府定親,靠得是溫儉? 不,他們靠的,是當時溫儉的岳家,還沒有敗落的鐘氏一族。 鐘氏一族當年得罪趙帝,被趙帝抄了家不說,連帶著一家人都被流放至苦寒之地,那些嬌貴的女眷及孱弱的老人稚童哪里經受得起這樣的顛簸,路上便死了大半,早已沒了消息,當時已經嫁入溫國公府的鐘氏女雖因外嫁躲過一劫,然而母族敗落,溫儉立時便移情別戀,將自己真正的心上人接入府中,娶為平妻。 也就是如今的溫國公——不,是如今的溫夫人,溫娘娘的繼母。 據說鐘氏很快便發了瘋,沒幾年便死了,溫儉與心愛的妻子終于得以長相廝守,又生下愛的結晶,也就是他的次女溫若瑾。他將溫若瑾視為掌上明珠,自然要為愛女尋一門好的親事,因此在得知溫若瑾愛慕齊國公世子后,半推半就,便將原本屬于溫娘娘的婚約,嫁接到了溫若瑾身上。 鐘氏敗落,溫娘娘又不得溫儉及溫老太君喜愛,齊國公府那邊,也順水推舟,成就了這樁好事。 只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偌大的趙國說亡就亡,曾經的權貴都被打落云端踩進泥里,大魏吞并了趙國,一統天下,誰管你家祖上出過什么元勛,那與大魏有何關系?難不成要留這群蛀蟲吃干飯? 誰能想到呢?那被生父與祖母無視,又被繼母meimei打壓的溫娘娘,竟有這般造化! 覺得自家凄慘無比的人,只要一想到溫家現狀,立時便覺得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們雖也不招魏帝待見,可魏帝并沒有把他們全都摁死,反倒是每吞并一國,魏帝便會開一次恩科,只要家中有上進的少年郎,家族便不會敗落,溫家就不一樣了,他家就是全家才子,怕也沒用! 據說那溫老太君被天家命人一刀砍了腦袋,溫夫人與溫若瑾也都沒落得好,一個沒了舌頭一個瞎了招子,報應、都是報應啊! 僥幸撿回性命的溫儉,聽聞溫離慢要做大魏皇后,簡直不敢置信! 若是、若是當初他善待這個女兒,如今他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全家人擠在這樣一個小宅子里,連溫飽都是問題,抄家時,他們溫家最慘,那來抄家的將士似是受了什么囑托,其他人家被抄,身上還會藏些金銀首飾,將士們大多輕輕放過,可到了溫家,那是有一個算一個,上上下下都搜刮的一干二凈! 第12章 (混亂。) * 這倒也不能怪魏帝,他并不會怎么在意如溫儉這樣的小人物,又怎會特意去叫人抄溫國公府時仔細小心?他若是看誰不順眼,那是二話不說拖出去便砍頭的。 是邱吉,這人雖看著五大三粗,活似一副有勇無謀沒長腦子的模樣,可真若是只有力氣沒有腦子,又如何能在魏帝身邊留用,做魏帝心腹?此人最是膽大心細,也敢拼敢干,人又豪爽,鬼點子不少,抄家時他眼珠一轉,跟陸愷多說了兩句,那陸愷也是個妙人兒,因此才有了溫國公府連個銅板都沒能帶出去的慘事。 可溫儉不知道呀! 他往日里風花雪月,那是建立在身為國公的基礎上,現在溫國公府已沒了,府中上上下下幾十口的人要張嘴吃飯,既然是抄家,自然也不會將奴仆給他留著,還有被割了舌頭的溫夫人,柴米油鹽一旦浸潤進詩詞歌賦里,浪漫的人生瞬間便沾上了油腥氣,粗俗難聞。 溫儉一開始也不大敢露頭,覺著自己剛撿了條命,免得又惹魏帝厭煩,過了幾日,見無風無浪,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溫若瑾那邊還好些,她畢竟已經嫁入齊國公府——哦不,現在齊國公府也不再是齊國公府,應當叫做齊府。雖然國公的爵位沒了,齊朗卻憑借自己的能力入了魏帝的眼,被授予了一個武官職位,不說大富大貴,養活一家老小是綽綽有余。 齊老爺與齊夫人死里逃生,回來就要休了溫若瑾,以保全自家,卻被齊朗攔住。 見兒子冥頑不靈,齊夫人恨恨地瞪了眼兒媳:“早知今日,當初便不該納這喪門星過門!” 這話說得委實誅心,要知道當初齊夫人可是瞧不上母家敗落,在溫國公府毫無存在感的溫離慢,而是對溫若瑾喜愛有加,后來更換婚約也是順水推舟,齊國公府若是不樂意,難不成溫國公夫人還能逼著他們這樣做?那是結親還是結仇? 可眼下,這叫她千般萬般滿意的兒媳婦,不過轉瞬,便成了喪門星。 溫若瑾是瞎了眼,又不是聾了耳,自然將婆母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若她有幾分骨氣,旁人這樣瞧不上自己,又是如此捧高踩低的嘴臉,轉身也轉身了,可如今溫家破敗,溫飽都難,她瞎了眼,沒人照看怎么能行?齊家雖沒了往日富貴,卻有宅子住有熱乎的飯菜吃,還有仆人伺候,溫若瑾不肯走。 齊老爺也不懂兒子為何還要留著這溫若瑾,他不客氣道:“我兒,你那日也見到了,天家對溫娘娘是何等態度,若是不想家中遭逢大禍,還是快快與溫若瑾休了,將她送回溫家去,從此后齊溫兩家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溫若瑾不敢出聲,她心中恨極,一雙被白布包裹的眼睛幾乎要瞪出血! 只她又不敢指責公婆勢利,齊朗是個孝子,否則當初也不會在齊夫人的逼迫下娶她過門,如今看來,竟是一直不喜自己,不愿與自己圓房的郎君,最不會拋棄她。 齊朗雖被爹娘指責,態度卻很堅決:“當初是阿父阿娘逼我娶她,如今她未曾犯什么大錯,卻因身為溫氏女要被休棄,兒子做不出這種事。” 齊夫人怒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那暴君——” 這個詞一出來,齊朗瞬間冷斥:“阿娘,當心禍從口出!” 齊夫人也是一時情急,她現在巴不得兒子聽自己的立馬休了溫若瑾這喪門星,脫口而出一句暴君,嚇得她立刻雙手捂嘴,左右看看,見屋子里只有自家人,這才略微松了口氣,“天家,是天家……天家給了你恩典,咱們一家才能活命,何苦還要與溫氏女有糾葛?溫,溫娘娘過去在溫家受過多少罪,焉知天家不會哪一日又要算起舊賬?” 現在跟溫家沾親帶故,那就跟找死沒什么分別! 齊朗道:“溫氏已嫁入齊家,便是齊家婦,與溫家沒什么干系,阿娘不用擔心。天家若真是要我的命,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我。” 齊夫人只知自己兒子性格正直,卻不曾想正直到幾近迂腐了!這溫若瑾難不成給他下了蠱,他竟一條道走到底,不愿休了她! 齊老爺悔不當初:“早知如此,便不該順了溫儉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