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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頭,仔細端詳自己的身體。燒焦的糊痕已經愈合,厚痂脫落,露出鮮嫩的新rou,其余被鱗片覆蓋的皮膚則呈現翠玉般的色澤,通澈瑩潤,細膩而有光澤,深處渲開氤氳的墨色。如同水墨勾勒,又如同一只玉石打造的尊貴小蛇。小蛇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嘛,這才是能展現自己英姿的外貌啊!“丑陋”的問題已經解決,飛行的能力也已經解開,謝珩移開目光,轉向籠子外的小型封鎖陣。在謝子游眼里,鎖可能會被暴力破壞,畢竟一些具有通天血脈的幼崽,即便毫無修為,也可能擁有一身強硬的rou身。但陣法不同,尤其這個小陣。小陣是上個世界里,他為了跟謝珩胡鬧而創造的,僅此一家,別無分號。旁人就算硬解,也至少要耗費數個時辰的時間。……此時此刻,謝珩望著封鎖陣,心中卻一陣偷樂。他從欄桿縫隙中探出尾巴,抵住陣法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微弱光點,腹中運氣,奮力一吸!在上個世界,兩人雖然夫夫關系和諧,卻依舊會在“床上誰應該掌握主動權”這個問題上產生爭議。最終探討的結果是:各憑本事。達成共識的當天,謝子游一頭鉆進五師姐屋內,苦學數日,將五師姐手頭幾個精妙的束縛陣學了個精光。可當天夜里,謝子游興致沖沖,想給愛人一個“驚喜”時,設下的陣法卻猝不及防被謝珩掙脫。謝珩反客為主,將愛人按在床褥上吃干抹凈,狐貍般得逞的笑容落在謝子游眼中,怎么看怎么礙眼。次日一早,謝子游扶著酸痛的腰,坐在門前青石上,望著朝陽思考人生。……五師姐不是他一個人的師姐。那個混蛋,嘴巴像抹了蜜一般地甜,又是最受寵的小師弟,想從五師姐嘴里套幾個陣法的破解之法,還不是輕而易舉?失策失策,謝子游懊惱地想,這山上之人皆不可信,什么罕見的束縛陣,還得靠他自己來想。自此,兩人之間曠日持久的“陣法”大戰算是拉開了帷幕。神奇的是,在數十次暗中交鋒里,謝子游一次都沒贏過。無論他如何絞盡腦汁,布下多么精妙的機關陣法,那些陣法最終總會被謝珩破解,反作用于自己身上。謝珩一邊施施然借助他的陣法,用紅繩將謝子游的手縛在身后,還要擺出一副被迫“逼良為娼”的委屈模樣,總貼在他耳邊輕輕呼氣,小聲說什么“我本并無此意,實在是盛情難卻,游游你可不要怪我呀”之類的鬼話……氣得謝子游想打人。而事實上,謝珩從未學過什么破陣之法。任何玄妙陣法,在他這里,全部一概而論——皆以蠻力破之。用他獨有的吞噬之力,將陣法中的力量通通吸收。失去玄力支撐,陣法自然就成了無根浮萍,再不能掀起波浪。此刻亦然,小蛇的尾尖觸上淡色薄霧,屋內旋風忽起,本來緩緩游移的陣法圖案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茍延殘喘數息,隨后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悄然崩裂。道紋消匿,空中蔓延的鎖鏈無聲泯滅,玄鐵震顫,小門悄悄裂開一條小縫。用頭拱開門,小蛇悄無聲息地滑出小籠,薄翅不熟練地撲閃幾下,從桌上搖搖晃晃地飛下,落在地面上。——一副喝醉了酒的熏態。謝珩的確有些頭暈目眩。他如往常一樣,吸收了謝子游留下的陣法之力,但這一次,這股力量并沒有安靜地與體內玄力相融,反而如油入沸水,在血脈中激起一片驚濤駭浪。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體內盤旋,鼓蕩,有了謝子游的玄力加持,其中原本弱勢的一方驟然壯大,與另一方變得勢均力敵,在經脈中齊頭并進,奮力拉扯。玄流貫通全身,在丹田匯聚,交匯之處涌出一股熱流,如火燒火燎,迅速蔓延四肢骨骸。劇痛驟然襲來,謝珩咬緊牙關,渾身突然劇烈一顫!他眼前一片花白!——再睜開時,面前的一切驟然大變了模樣。屋內擺設恢復到正常大小,高懸的薄簾從肩頭掃過,梨花木桌到其腰側,原本龐大的玄鐵小籠,如今高度只有小臂那么長。謝珩眨眨眼睛。他有些迷茫,下意識握緊手指,微痛感從掌心傳來。少年低下頭,瞥見自己修長的手,掌心微紅,小臂光潔,隱約可見青紫色血流在皮膚下汩汩流淌。自己這是……變回來了?他嘗試著邁動腳步。一開始還有些踉蹌,但很快找回平日的感覺,謝珩在帷帳之后找到一面銅鏡,鏡面如水,清晰地映出赤/果的矯健身軀,以及一張俊美的面龐。心中欣喜,謝珩隱約有些明悟。現在看來,體內兩股力量,應該一方為妖之力,一方為人之力。他之前之所以用蛇的外表示人,正是因為渡劫時慘遭雷劈,體內力量紊亂,妖力猛漲,一時超過人力,血脈中的妖性占據上方,間接改變了外表。而此時此刻,他吸收謝子游的精純玄氣,人之力得到補充,再次與妖力持平,因此能夠恢復人貌。……不,應該說是半妖之貌。謝珩微微側身。銅鏡明澈,映出少年身后一條纖細蜿蜒的蛇尾,色澤通透,宛如青玉。這個樣子,能去見游游嗎?游游不會再嫌棄他的尾巴丑吧?一邊苦惱地想著,謝珩一邊從床鋪上撈過一卷綢緞,隨手圍住下身。“嘩啦!”恰在此時,謝珩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隨后有什么骨碌碌滾落一地。游游回來了?少年驚喜轉身,張口欲喚:“游……”面前是一個陌生的后腦勺,飄一撮呆毛,膚色煞白,兩股戰戰。腳邊摔落一個瓷盤,青棗葡萄滾得到處都是,幾枝艷紅月季凌亂散落,白色瓷制酒壺摔得粉碎,鋒銳的邊緣泛起寒光。小仆沒想到謝子游房中有人,一時因震驚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