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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低啞。 哪里用她說?風長天早已經邁到她面前, 一把把她摟在懷里, 像是抱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雍容, 你沒事吧?” 姜雍容用力掙開他的懷抱,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神情,她上上下下打量他, 眸子亮得出奇。 ——他身上有血跡,衣衫有被利刃劃破的痕跡,但萬幸的是,她沒有看到傷痕。 一直緊緊提在胸口的心終于可以放下,姜雍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然后抱住風長天。 她抱得很緊很緊。 風長天報之以同樣緊密的擁抱, 兩個人的影子在蠟燭的照耀下好像變成了一個人的,密不可分。 這樣的擁抱在從前就有過一次。 那是在北狄, 風長天被楊天廣的人暗算, 她也是這樣緊緊地抱著他, 而他也是這樣緊緊抱著他。 那個瞬間和這個瞬間重疊,宇宙洪荒間都沒有任何東西能將他們分開。 良久良久, 風長天才能開口:“雍容,別怕。我的化鯤可不是白練的,放心吧沒有人傷得了我。” “我后悔了……”姜雍容靠在風長天胸前, 熟悉的氣息將她包圍,空氣中浮動著濃重的血腥氣,“我錯了,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用回京城,現在還在天虎山上……” 天冷了就在天虎山上喝著張嬸釀的燒刀子,吃著云川城最好的烤嫩羊,天熱了就去參加賽馬會,年年都是跑得最快的那一個。 他本應過著那樣的日子,而不是被她卷進朝堂的權謀紛爭,時時處于危險之中。 “這有什么好后悔?你要是在天虎山陪我吃香喝辣,那自然是好,你選擇回京城推行新法,照舊是天天跟我在一處,又有什么分別?”風長天說著笑了笑,“再說了,你要是想走,我隨時都能帶你走,想過什么樣的日子就過什么樣的日子,全由你說了算,好不好?” 姜雍容的眼淚涌出出來,貼著風長天的衣襟滲進肌膚,風長天感覺到那一點點濕熱,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這才發現她已經是淚流滿面。 管是什么時候,只要姜雍容流淚,風長天就慌了手腳:“哎雍容你別哭啊……” “我們走不了了……”姜雍容的淚水怎么也止不住,她仰頭望著他,他的臉在她的視野中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是她一路把他拖進這兇險的殺局,不除去他們兩個,父親絕不會罷手。爭權奪勢的戰場上沒有父子當然更沒有父女,只有她和風長天死了,父親才會安心,這場戰爭才會結束。 “那就不走。”風長天痛快地道,“我來的時候看過了,通州的兵力強盛,糧餉充足,帶兵的那個程將軍也很有幾分能耐。等到永州和長州的兵力集結,咱們一定能奪回京城。到時候你父親再也擋不住新法,你夢想的太平盛世總能實現。” “我很怕……我怕我們……”姜雍容心頭一陣寒冷,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將那兩個字擠出來,“……會輸。” “你這么說爺可就不高興了。”風長天握住她的肩,低頭平視著她的眼睛,“仗還沒打呢,你怎么知道我們會輸?” 因為父親真的太強大了。 他的背后是雄踞在京城數百年的姜家,經過這么多代的權勢爭奪,姜家幾乎已經將風家壓得只剩一把龍椅。 每一個風家皇帝坐上龍椅的第一件事,就是明白了這個天下其實早已姓姜的真相,因為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光是呼吸都要看姜家的眼色。 父親擁有姜家,便等于擁有一次。 而她和風長天呢?原本還有一個茍涎殘喘的風家作為后盾,父親給她來了一招釜底抽薪,連風長天的身份都被抹黑,這三州的兵馬就是他們最后的依憑,熱血與頭顱孤注一擲,除了一腔孤勇,什么也沒有。 可悲的是,她至到此刻才明白父親的強大,才像所有風家的皇帝一樣,發現姜家是一只巨大的兇獸,因為這只兇獸終于對她亮出了爪牙。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懼,父親的每一步棋都將她逼到更絕的絕境。 她就像一只小獸,在草叢里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待到進入叢林深處看到真正的龐然大物,才知道自己的弱小。 風長天沒有說話。 蠟燭的光芒映在他的眸子里,姜雍容發現他的眸子第一次變得有點深沉,他深深地看著她:“雍容,你應該上一次戰場。” 姜雍容望著他,目光有些凄迷。 風長天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脆弱的姜雍容,她就像是一片霧氣,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 “哪怕部署得再周全,也沒有人真的能料定勝負,所以戰場就像賭場,一旦上了場,那就是拼盡全力,莫問前程。”風長天道,“贏便贏,輸便輸,要戰,便是盡力一戰,死生各安天命!” 他的神情慷慨,豪氣沖天,明明臉上還沾著血跡,整個人卻像是旭日東升一起耀眼。 姜雍容只覺得心中的陰霾像是被霞光照射,整個人為之一振。 然后他朝她眨了一下眼:“再說了,輸了又怎樣,爺帶你逃命還是綽綽有余。畢竟爺還沒練成化鵬,還沒跟你入洞呢。” 姜雍容:“……” 如果沒有最后一句,那風長天在她心中的形象還可以更偉岸一點。 * 兩天后,永州和長州的兵馬在通縣城外會合。 兵士們在城外休整,將領則在縣衙和風長天共商大計。 通州的程將軍建議兵分三路,先佯攻北門和西門,將城門的兵力吸引到這兩門之后,最后風長再率領主力進攻東門,必定能旗開得勝。 “太麻煩了。”風長天有更簡單粗暴的法子,那就是二話不說,直接攻北門。 平京城城墻的堅固,天下首屈一指,想要攻克這樣一座城池,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但風長天的拿手好戲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 “兄弟們跟在爺身后。”風長天道,“看爺怎么為你們打開城門。” 三州的將領因為品階的關系,雖然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陛下的英姿,但早就聽過陛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種種傳說,聞言齊齊抱拳:“末將遵令!” 姜雍容在屏風后聽到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心里面稍微感到有點安慰——至少風長天不是九皇子的謠言還沒有傳到這里來。 關于那封信,姜雍容問過風長天是真是假,風長天全然不在意:“誰知道?不是也無所謂,反正就算不是,打敗了姜家,皇位爺照樣也能拿過來用。”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相處得久了,這明顯的沙匪思維,姜雍容竟然覺得十分有道理——跟真正的強權比起來,血統算得了什么?風長天若能將姜家打敗,天下誰人敢不奉他為王? 議完了事,將領們依次退出,風長天癱在椅子上張開手臂:“雍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