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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 姜雍容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腿一軟。 風長天就走在她身邊,即將扶住了她,“雍容!” 聲音里透著明顯的驚慌。 姜雍容的手輕輕在他手上勾了勾,風長天頓了一下,然后便放開喉嚨,大聲呼喝:“快,快傳御醫(yī)!快傳御醫(yī)!” 又道:“雍容受了這么大的驚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看爺會饒過哪一個!林鳴,朕命令你務(wù)必把元兇揪出來,否則便自己提頭來見!” 姜雍容靠在風長天身上,要費一點力氣才忍住不讓笑意浮上嘴角。 他真是太適合演這種暴怒的君王了。 因著那一身恐懼的武力,他的怒氣可比任何一位皇帝都更具殺傷力,大臣們齊刷刷全跪了一地。 林鳴恭恭敬敬行禮:“臣領(lǐng)旨。” 這樣一來,林鳴成了欽點的主審官,立馬在此案中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刑部尚書反倒要落后一步,要全權(quán)配合林鳴。 * “司業(yè)姓洪,是前祭酒蘇之珩的門生,身居司業(yè)之位,也是靠蘇之珩一手提拔。” 幾天之后,林鳴站在隆德殿里,隔著一道絲屏向姜雍容回稟案情。 姜雍容靠在高床軟枕之上,風長天坐在她的旁邊剝柚子,柚子獨有的清冽香氣彌漫在空氣里。 洪司業(yè)是蘇之珩的人,蘇之珩去世已經(jīng)將近一年了,所以他當時那句沒說完的話,應(yīng)該是“我替蘇大人討回公道”? 他的才干只是中等,作為一名副手,基本是祭酒說什么他便去做什么,再加上資歷老,林鳴也并沒有為難他,和他算得上是和平相處,怎么也沒想到他有膽子當眾行刺。 洪司業(yè)自幼家境貧寒,但讀書刻苦,為蘇之珩所賞識,所以一路提攜至今。 蘇之珩在時,洪司業(yè)經(jīng)常登門拜訪,幾乎可以算作蘇之珩的另一個兒子。后來蘇之珩去世,蘇家人遷回老家,洪司業(yè)并沒有其它的朋友,從那之后便很少出門,整日落落寡歡,沉默寡言。 “他這個月里唯一一次外出,是在事發(fā)前三天去孔廟祭拜孔子。”林鳴道,“薛尚書命人暗中查訪,那一日,文林文大人、趙成哲趙大人,還有幾位大人也去了孔廟。” 刑部尚書薛成是姜家一派,對付起保皇黨來自然是不遺余力。 按照薛成的經(jīng)驗,以往辦到這種案子,家人處多半會有收受的好處,諸如銀子田產(chǎn)之類,但是洪司業(yè)家什么也沒有,妻子帶著兩個八九歲的孩子一無所知,只知道哭。 “又是一把被借用的刀。” 姜雍容輕輕嘆了口氣。 “小林子干得不壞。”風長天,“既然有證據(jù),咱們就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姜雍容卻在出神。 文林和趙成哲是當朝大佬,尤其是文林,乃是在明面上唯一一個敢和姜原硬扛的人物,他若是有意隱藏行蹤,恐怕沒那么容易被刑部查出來。 只有姜家才有這份能耐。 “娘娘,”笛笛進來回稟,“家主大人求見。” “知道了。”姜雍容頓了一下,“陛下,你和林大人先去忙吧。” “他會不會欺負你?”在風長天的印象中,姜原還是那個一言不合就要扇女兒眼光的渣爹。 姜雍容微笑:“不會。” 她現(xiàn)在又一次成為皇后,當然便又一次成為父親最心愛的女兒。 風長天和林鳴離開不一會兒,姜原便跟著笛笛進來了。 姜原是來探病的。 皇后暈倒,皇帝震怒,勒令刑部徹查行刺案,朝堂上風雨欲來,要搞出大動靜了——外界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娘娘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胃口如何?臣把家里的廚子帶來了,做出來飯菜多少更合口味一些。” 這話里的溫柔關(guān)切,如何任何一位疼愛子女的老父親。 “有勞父親費心,女兒一切都好,父親不必掛懷。”姜雍容也照樣扮演了一位聽話的好女兒。 屏風外靜了片刻,姜原道:“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們遲疑一下,尤其是笛笛,一動不動。 姜雍容道:“下去吧。” 笛笛這才帶著宮人們離開。 殿內(nèi)安靜下來,姜原輕輕笑了一下,“這天下,我的話不好使的地方,還真不多。” 姜雍容沒有說話。 姜原邁過了屏風,端詳著姜雍容,目光再落在旁邊剝好的柚子上,“我就知道,我的女兒怎么可能因為區(qū)區(qū)一場行刺就被嚇出病來?看來你是故意的。此計甚好。如此一來,文林一黨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姜雍容道:“父親在說什么?女兒不大明白。” “何必在父親面前裝傻呢,阿容?”姜原微笑,“文林等人針對你不是一日兩日了,眼下正有一個好機會將他們連根拔除,咱們何樂而不為?” 姜雍容目光久久地停在姜原的臉上,“林鳴能查到文林頭上,果然是父親在幫忙。” “舉手之勞而已。” “父親不是說文林古板不知變通,是一個愚蠢得恰到好處的對手么?”姜雍容道,“若是文林不在,朝堂上又會有新的人站出來跟你作對……” “你是說那個林鳴?”姜原笑了,他笑起來依然十分清俊,別有一股出塵之氣,“若沒有你在背后撐腰,他算什么?現(xiàn)在的問題是,阿容,你是否要一直撐著他的腰,讓他跟我對著干?” 姜原笑得十分和悅,姜雍容心中卻是微微一驚,臉上依然不動聲色:“父親為什么覺得他會和您對著干?” “這還用說么?他可是傅知年的人。”姜原說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唯一一個險些將我逼到絕境的,也唯有一個傅知年而已。” 姜雍容想到了傅知年被先帝一劍刺死的那一刻,姜原仰天大笑的模樣。 腦海中清晰地記得,姜原從來沒有笑得那么開心過。 “父親……很怕傅知年推行安慶新法?”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安慶新法是什么?”姜原道,“因為它要的就是削盡世家大族之富,均益平民百姓之利,一旦成功推行,世上便不再有姜家,而只剩個最后一個大族,那就是風家。這種事,我怎么可能讓他做成?” 姜雍容的指尖緊緊地掐進掌心。 掌心的疼痛沿著手臂一直蔓延進心口。 知道真相是一回事,聽到父親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為什么?”姜雍容忍不住低低問,“為什么為了一個姜家,可以置整個天下的百姓于不顧?!” “我的阿容還是這么天真。”姜原發(fā)出一聲嘆息,輕輕撫上姜雍容的頭發(fā),柔聲道,“你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明白,百姓是風家的百姓,而姜家,是我們的姜家。” 姜雍容閉上了眼睛,胸膛里撕裂一般痛苦。 “你的心不夠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