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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那就叫一見鐘情。 唯一不同的,是眼神。 當初姜雍容的眼神寂滅如死,像一潭永遠不會起一絲波瀾的死水,而此刻她的眼波就像是春日照耀下的湖泊,波光粼粼,一片瀲滟。 這就更要人命啊啊啊! 姜雍容也看著他。 他身上的吉服是大紅底繡八寶團龍,富麗華彩,熠熠生輝,穿在他的身上,更襯得他眉眼深邃,鼻梁挺拔,出奇的俊美。 “陛、陛下……”小豐子哆哆嗦嗦開口,“該獻祭了。” 有禮官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開口打擾陛下。可是,陛下您今晚就要算這么一直看著娘娘發呆嗎? 風長天如夢初醒,恍然回神。 帝后在洞房之前還得先祭祀天地與祖先。 殿中陳列著豆、籩、簋、俎等物,風長天與姜雍容一起祭祀,每祭一次,便一起用一次餐,這是表示今后同食同飲的意思。 自從掀起蓋頭,風長天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姜雍容的臉,該祭什么,怎么祭,全是宮人安到他的手里。 他的目光太過炙熱,如果姜雍容是塊蠟,此時早該被盯化了。 祭祀過后,宮人捧上一對玉杯。 玉杯乃是用一整塊玉料刻成,中間一條細細的玉鎖鏈連在一起,杯身上雕著龍鳳翔云。 兩人各端起一杯,先飲下半杯,再和對方交換酒杯。 風長天接過她的杯子,唇貼合著她方才飲過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姜雍容,慢慢地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姜雍容被他這樣看著,只覺得自己的臉已經快要著火了。 小豐子也有點膽戰心驚。 很擔心陛下堅持不到禮成,就要把娘娘撲倒一口吞了。 合巹禮成,帝后分別被引到東西偏殿更衣。 姜雍容卸下了沉重的后冠,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然后就見宮人們托上來一套大紅色衣裳,赫然又是一套吉服。 姜雍容:“……” 按規制,此時應該是換下吉禮袍服,穿上常服。 “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笛笛抿著嘴道,“依我看,風爺……啊不,陛下,陛下是實在是太喜歡娘娘穿吉服了,所以讓娘娘穿了一身又一身。” 既然新郎是風長天,那么想要一個完全按照儀制來的婚禮想也不可能。姜雍容干脆將儀制規章從腦子里扔了出去,起身由宮人服侍更衣。 衣裳一上身,袖口金線刺繡的鳳凰仿佛要騰空而去。 很眼熟。 剎那間,她想起來了,這是風長天在飛云閣訂的那身吉服。 一顆心本來已經像是浸在甜軟的汁水里,現在益發軟得不可思議,也甜得不可思議。 她懂他的意思了。 “你們都下去吧。”姜雍容吩咐。 “可頭發還沒梳好呢。”笛笛道。 “下去。”姜雍容看著鏡中的自己,“我自己來。” 宮人們面面相覷,哪有新婚之夜讓皇后娘娘自己梳頭的道理? 但今晚這場婚禮注定和皇宮中以前舉行的任何一場婚禮都不行,連禮官都被扔出去了,她們哪里還敢多嘴?當即和笛笛一起依言退下。 姜雍容對著鏡子挽好了頭發,簪上簪子,推開門,往寢殿來。 按儀制,是皇后先被送入帳中,然后恭迎皇帝入帳。 但此時,風長天已經在殿內等著了。 他身上穿的也是紅底金繡,華彩非凡,比起前面那身大婚袞服少了幾分威嚴,卻多了幾分華艷,為他的面龐增添了一絲魅惑之感。 殿中一個宮人也沒有留,他站在殿中,周身是玉珠金寶富麗堂皇的深深殿堂,以及紅燭高燒輝煌燈火,所有的光芒都向他匯聚。 他凝望著她走近,目光深深,好像已經在這座宮殿等了她千年萬年。 很早很早的時候,他就在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了。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姜雍容真想告訴當初的自己,在他第一次問她愿不愿嫁給他的時候,就大聲告訴他,她愿意。 愿意嫁給你,和你共度往后每一個朝夕。 愿意嫁給你,和你一面面對每一場風雨。 “雍容,”風長天向她伸出手,“我從前見人家成親都是要拜堂的,我們還沒有拜堂。” 是的,帝后并不拜堂,因為天底下沒有什么能讓皇帝行禮。 但此時此刻,他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皇帝。 他們是風長天和姜雍容。 只是風長天和姜雍容。 “好。”姜雍容眼眶微微發熱,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笑容,“我從前只成過親,還沒拜過堂。” “那是因為老天爺讓你等著我。”風長天說著,口里道,“一拜天地。” 兩人在殿中跪下,深深叩拜,以頭觸地。 “二拜高堂。” 兩人對著門口,門口是掛滿紅燈籠的庭院,以及庭院上方布滿星晨的天空。 他和她想拜的人,都在天上看著他們。 風長天道:“那個,父皇,母妃,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你們,但今天是你們娶媳婦的好日子,怎么著也該跟你們打聲招呼,看,兒子我挑得媳婦漂亮吧?” 據說人死之后都會化為星辰,不知道哪一顆會是母親?姜雍容仰望著星空,在心中默默道:“母親,今天是女兒嫁人的日子,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女兒給自己找的夫婿。她待我很好很好,若是你還在,你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兩人起身,相向而立。 “夫妻對拜。” 兩人深深向對方彎下腰去,然后忍不住抬頭看見了彼此。 殿中四角皆燃著一座七寶樹燈,四壁還點著紅燭,明亮的燈火匯聚在殿內,仿佛將這座宮殿變成了一座異彩閃爍的奇異世界。 他們在這奇異的光中望著彼此,在對方的眸子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 “禮成。”風長天輕聲道,聲音輕極了,像是怕聲音重一些,會驚擾了什么,“雍容,現在可以叫夫君了。” “你近一些。”姜雍容道。 風長天低下頭,俯首就近,姜雍容湊在他的耳邊,輕輕吐出了那兩個他等待已久的字:“夫、君。” 聲音輕,還帶著一絲微顫,像是風中細細的嬌黃花蕊。 這一聲就像是濺進油里的一點火星,風長天只覺得自己的血液中有火焰騰然而起。 他彎下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再給今夜喊了最后一聲: “禮成,送入洞房!” 第128章 . 光明 我愛你 寢殿深外環繞著數架紅漆雕金的屏風, 地上鋪著厚厚的紅茸毯,巨大的御榻上懸掛著百子帳,床上鋪著百子被, 床頭懸掛的則大紅錦緞繡龍鳳雙喜的床幔。 這是一個紅融融的世界,兩人的眉眼和臉頰也都映得紅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