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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楊天廣的罪責,就算是凌遲處死也不為過。 但楊天廣一死,十年前的真相就沒有了人證。 馬車回到私塾的時候,巷子里的長席終于散盡了,只剩金氏帶著幾個人收拾桌椅碗筷,見他們回來,忙問他們餓不餓,要不要準備點吃的。 姜雍容毫無胃口,“多謝,不用,你們忙吧。” 她走進院子,風長天在后面喚了一聲:“雍容。” 她轉身,他便一抬手,扔了一樣東西過來。 她接在手里,冰冰冷軟糯糯的一坨,是一只柿子。 她這才發現,院角里那棵柿子上樹竟結了不少果子,一顆顆在燈籠的映照下紅融融的,像一簇簇小小的火焰。 “我就知道你沒看見。”風長天手里還有一只,撕去薄薄一層紙皮,送到她唇邊,“嘗嘗,挺甜。” 果子在面前散發著一股清冷的甜香,姜雍容輕輕咬了一口,確實是甜軟潤滑,滿口生香。 她就在風長天手里吃完了這只柿子,抬頭發現葉慎一直盡職地守在一旁,正要開口,風長天已道:“老葉,你歇著去,你家大小姐這里有我呢。” “是。”葉慎抱拳行禮,“大小姐就拜托風爺了。” 他這個禮行得很深,腰深深地彎了下去,良久才起身,最后望了一眼姜雍容。 他定然是在姜雍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擔心,于是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天冷風寒,大小姐請善自保重,屬下告退。” 說完,他轉身離開。 背影挺直,步伐平穩,看來并無大礙。 風長天又摘了一只柿子剝給姜雍容,問道:“你要追查你爹么?” 姜雍容伸過去接杮子的手一僵,整個人抽緊了,像是瞬間挨了一刀。 風長天認真地打量她的臉色:“你還是別查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明天就送楊豬頭上路。” “我不知道……”姜雍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胸膛里又冷又重的氣息是一重接一重,怎么也嘆不完,“長天,我還沒有想好。” “那就先不急。好多事情吧,你盯著它死想死想,想破腦子也想不名堂。這時候咱們就把它先放一邊,干點別的,說不定到時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風長天說著,忽然攔腰將她抱起來,微微一笑:“走,爺帶你去看一樣好東西。” 第118章 . 吉服 女色誤人啊,風爺。 風長天帶著姜雍容走了一條近路——屋頂上。 黑夜沉沉, 他抱著她飛檐走壁,萬家燈火就在他們腳下,像水一般淌過。 “這是要去哪里?”姜雍容問道。 風長天輕笑, 聲音清朗:“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父親、暗衛、謀算、出賣……那些沉重的心事好像都被風吹遠了。 姜雍容頭枕在他的肩窩,呼吸間被他的氣息充滿, 整個人躺在他的懷抱中,這是世上最最穩當最最舒服的地方, 就這樣隨著他凌風度月, 感覺自己像是在飛翔。 不知過了多久, 風長天張于抱著她落地,面前是一座小院,門楣上掛著一面招牌:飛云閣。 姜雍容一愣, 猛然間明白了:“我忘了跟你說,你訂的衣服我已經收到了。” 風長天微微一笑:“爺訂的可不止一件。” 他說著一頓,“——不過既然收到了,怎么不見你穿?不喜歡?” “不是,我很喜歡。” 只是手上的大事未定, 實在沒有閑暇好生為一套衣裳梳妝打扮, 她道,“明日我便穿。” 風長天滿意了。 今夜的云川城, 所有人都在外頭慶賀此次大捷, 飛云閣里卻是窗上燈火通明, 人人都在忙碌。 風長天和姜雍容走進去的時候,一把高昂的嗓音在閣內回蕩, 上回那名送衣裳的婦人敢情便是老板,她道:“……外頭人熱鬧是為什么?是因為風爺打了大勝仗!從此以后北狄人再也不敢騎在我們頭上!他們放鞭炮擺酒席,都是為了感謝風爺, 那咱們呢?咱們不單拿不出東西來謝風爺,回頭風爺問咱們,衣裳好了沒有?我還得告訴風爺,還沒好,您還得再等等……你們說這像話么?真等到風爺上門來要東西,咱們飛云閣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說了一大通,大約是口干,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一轉眼就看到了風長天和姜雍容。 “噗”,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 “風爺啊,”她急忙迎了過來行禮,“真是對不住,您是交代了要盡快,可您要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手工……您知道咱們這兒可不產絲綢啊,這料子是我專門去金陵進的貨,最最上等的云錦,皇后娘娘也就穿這個了……” 她說著就拎起一截衣袖,給兩人看。 料子軟潤軟糯,即使是以姜雍容的眼光看來也是上等,每年的金陵貢品之中都少不了這樣的云綿,不論是宮中后妃還是京城貴女,都視它為心頭愛物。老板娘確實是下了血本沒有錯。 衣料是火一般的大紅色,紅得磊落而輝煌,上面有金線刺繡,半邊凌空飛揚的鳳羽已經成形。 閣中每一名繡娘手中都有一片這樣的火紅的顏色,上面繡著團花龍鳳,紅衣奪目,金繡耀眼,好像每一個都捧著一團火焰。 這不是尋常的衣裳,這是大婚的吉服。 原來他那一次跟她一起回城,不單只是為她訂了一套衣裳,他最要的目地,是訂下兩人的吉服。 她又想到了那日大軍出征,旌旗獵獵,煙塵滾滾,他手中的令箭揮動,于是千軍萬馬受命喊出了那句話—— “等爺回來就成親!” 那不是一句口號,也不是一個愿望,那是他一直都在為之努力為之打算的事情。 此時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側顏,姜雍容的眼眶微微發熱,有什么東西要涌出來,她不想失態,微微仰起頭,將它倒回去。 “大姐,爺一場仗都打完了,你一件衣裳還沒做好?”風長天拎著那半截袖子,皺著眉毛,同那老板娘理論,“爺出征的時候可就說過了,回來就成親的。” 這件事整個云川城都知道,老板娘怎么會不知道?但這種戰事一打,短的也要一二年,長的更是沒有盡頭,誰知道風長天打得這么快? 再者這衣裳著實費力,老板娘絮絮地解釋這繡法怎么怎么費事,上面的珍珠每一顆都是挑了又挑,大小都得一致,一套衣裳就得半年,何況這還是兩套? “再說了您當時還訂了一套,說您回來之前,就得送到姜夫子手上,為了先趕出那一套我們也費了不少功夫呀。” “少廢話,”風長天道,“現在爺要成親,卻沒有吉服,你們說怎么辦吧!” 老板娘愣了愣,即轉去了趟內室,出來的時候手里托著一只托盤,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