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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立而起,馬蹄險險要踏上高臺,風長天問:“你哪位?雍容呢?” 傅靜姝沒有回答,只把紅纓往前遞了遞。 風長天疑惑,在臺上四下里搜尋,都沒能找到那抹烈焰般動人的紅衣人影。 雍容居然不在?! 眼看后面的騎手已經快追上來,鄔世南走過來低聲道,“風爺,姜姑娘有事離開,臨走之前叮囑我轉告風爺,務必要贏要這場賽馬。” “哦。”風長天這才接過了紅纓。 騎手要取過紅纓才算抵達終點,在他舉手揚起紅纓的一瞬,全場歡聲如雷。 “風爺!” “風爺!” “風爺!” 所有人都在呼喊著這個名字,聲音如巨浪般仿佛要將人淹沒。 兩千兩銀子的賞格盡歸魁首,以往贈送賞格都是由楊天廣親自出場,這是每一任督護與民同樂、彰顯聲望的好機會,這次楊天廣抱病未出,眾人便公推鄔世南贈賞格。 風長天一心想去找姜雍容,懶得上臺,只道:“你們把銀子送到天虎私塾就完了,這些銀子將來全部都會花在孩子身上。” 這話是姜雍容早就交代好的,人群里立時揚起一片贊譽之聲。 風長天轉頭便拉著鄔世南問:“雍容去哪兒了?” 鄔世南道:“風爺請借一步說話。” 他將風長天請到帳篷之中,掩上門,回身,臉上露出了凝重神情。 風長天皺眉:“怎么?” “姜雍容被人劫走了。”鄔世南開口道。 剎那間,他的衣領被揪住,整個人被頂到了帳篷的柱子上,手杖再也握不住。 方才還明亮爽朗如一個大男孩的風長天神情完全變了,變得就像一頭嗅到了危險的惡狼,咬牙道:“你再說一遍?” “賽馬中途,有人假作奪銀,制造混亂,劫走了姜姑娘。”鄔世南咽喉發緊,難以呼吸,說話有點艱難,“我已經派人去追,現在還沒有消息回來——” “雍容被劫,而你不早點告訴我,還拉著我在這里接紅纓領賞銀?!”風長天的眼中一片殺氣,“你找死!” 第92章 . 阿都 嗯,夫子,這名字怪特別的。 姜雍容是被顛醒的。 模糊的視野是顛簸的綠色, 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意識完全恢復后,才明白自己是被擱在了馬背上, 視里是一只鐙亮的銅馬鐙,靴子束在小腿, 袍子底下露出雪白的彈墨長褲。 馬兒的四蹄矯健結實,沒有一絲贅rou, 明明是疾馳飛奔, 卻像自帶某種韻律。 馬背寬厚, 足以安放得下兩個人。 除了聞名天下的北狄駿馬,再沒有別的馬有這樣神駿。 姜雍容看了看日影的朝向,猜測時間過去應該沒有太久, 看來她后頸上之前挨的那一下不算重。 而且她已經想起來那只手在哪里見過了。 城外元元家,白袍人。 北狄小王子阿都。 沒想到他也來了賽馬會。 視野中的衣擺是北疆常見的款式,并非北狄特有的衣裝,也就是說他進北疆時特地改換過打扮。 姜雍容記得那日在元元家見到他時,他的腰間懸著牛角牌等物, 還懸著一把小刀。 那是北狄人用來吃烤rou時用的, 此時正硬梆梆地貼在她的腰間。 姜雍容不動聲色,一只手緩緩地伸向那把刀。 指尖剛剛碰到刀鞘, 手腕驀然被一把捉住, 一個聲音里帶著一絲懶洋洋的笑意:“美人兒可不夠意思啊, 怎么醒了都不打聲招呼呢?” 姜雍容掙了掙,他的手卻像鐵鑄的一般, 順勢將她拉起來,正好坐在他的身前,“美人兒別動, 我帶你去北狄吃香喝辣,比你跟著那個沙匪強。” 這樣坐著的視野可比方才那樣趴著要好多了,藍天與綠地皆在眼前,前后各有幾名隨從,每個人不單騎著一匹,手里還牽著一匹空馬。 姜雍空容的心重重往下沉。 軍中要傳急信之時,往往會這樣一人帶兩騎。 蓋因一名成年男子至少也有一百多斤,馬匹負重久了便跑不快。這時候就換用另一匹,待另一匹累了速度慢下來時,另一匹也休整回來了,由此可以保證最快的速度。 北狄名馬本就是天下無敵,現在居然還有替換的馬匹,就算是鄔世南派人追上來,只怕也早早被甩掉了。 她回望了一眼身后。 除了一名隨從緊跟在后,往后便是漫漫草原,一望無際,看不到半個人影。 “沒有人來追,美人兒是不是很失望?我可是看準了時機才出的手,風長天要跑到盡頭才會回來,等他回來,就算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你。” 阿都笑道,“當時人人都只顧著救火保護銀子,又煙霧彌漫的,亂成一片,誰也不知道你不見了。就算等事情完了,他們發現,我們早已經跑得沒影了!哈哈哈,誰要他們那幾兩銀子,美人兒你可比那些銀子值錢多了!” 姜雍容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為視線一時沒有收回來。 隨從也有很多種。 若是開路,沖在最前面的隨從往往是最強的,因為要殺開一條血路。 若是跑路,落在最后的隨從則是最強的,因為要負責斷后。 現在斷后的那名隨眾戴著一頂草帽,下面半張臉全包在一條白色絹布中,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以及眼中明顯的不滿與殺氣。 他毫無顧忌地直視她的眼神,這不滿與殺氣顯然是針對她的。 北狄不產絲綢,絲綢從江南運到北狄,身價漲的飛快,尤其是現在兩國關閉了互市,每一匹絲綢放在北狄都可以換取等量的黃金,因此用得起的皆是貴族。 而白色則是北狄人心中至圣至純之色,只有祭司與王族能用。 也就是說,這個人絕不是普通的隨從。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顯露對她的不滿,這人的身份就算高不過王子阿都,也差不多到哪兒去。 “閣下改頭換面,扮成央人,混進賽馬會,就是為了劫走我么?”姜雍容道,“能讓閣下如此興師動眾,我真是愧不敢當。” “哪里哪里,美人兒當不起,誰當得起?”阿都道,“我問過人了,他們說你叫姜夫子,嗯,夫子,這名字怪好聽的。” “……”姜雍容,“閣下已經知道我的名字,我卻不知道閣下的名字,有點不公平。” “告訴你也無妨,我的名字叫——” “少爺!”后面那名隨從打斷了阿都,縱馬上前,“央人低賤,不配聽到少爺的名字。” 姜雍容心說不單是你們少爺的名字,連你們王庭的所在我都知道了。 “塔師有所不知,這位美人兒可不單只是生得美,性子還辣得很,跟那些軟唧唧的央人女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