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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小巷子里一個人影也沒有,但終究是光天化日,她的慌亂再也抑不住:“陛下!” 這兩個字似怒似嗔,聽在風長天的耳朵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撒嬌般的意味,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摟住的她的腰,將她攬進懷里。 即使是隔著冬天的大毛衣裳,姜雍容也感覺得到他手上的灼熱。 這樣的溫度仿佛直接透進了她的心里,她的心跳一時間快得不受控制,心砰砰作響,耳朵里都是轟鳴。 他的頭低下來。 小巷的墻角便仿佛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小小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空氣升溫,散發著讓人迷亂的香甜氣息。 若是有人踏入這條小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風長天高大挺拔的背影,在鎧甲的加持下堅不可摧。 然后再是他懷中那抹身影,一截雪白柔軟的狐裘搭在他的臂彎里,像一朵豐盈的花。 “大膽狂徒,放開阿容!” 就在這時,姜雍容聽到了一聲大喝,緊跟著是一道奇異的響動,那是上好的牛筋弓弦被拉動的聲音。 姜雍容猛然睜開了眼睛。 在兩丈開外的距離,一支漆黑的玄鐵箭尖映入姜雍容的視線,然后是朱紅描金的長弓,再然后是握弓的那只戴著翡翠扳指的手。 最后是一張溫玉般端雅的臉,束赤金冠,手腕上束著朱紅箭袖,手指已經是松弦之勢。 榮王! 她想推開風長天,觸手之處是風長天胸前堅硬冰冷的鎧甲,他整個人就像一座鐵打的山脈,她哪里的撼得動?掙扎間反而激起了他的狂意,姜雍容感覺他箍在腰間的手更緊了,像是要把她的腰握斷似的。 她甚至沒有機會向榮王示意。風長天寬厚的臂膀將她完全納入自己的懷中,高大的背影將她擋得風雨不透,像是水一樣包裹著她。 天空中輕盈飛舞的雪花停頓了,每一片都懸在半空,不上,也不下,將世界凝固成一個溫柔而清甜的夢境。 “嗡”地一聲輕響后,一支漆黑的箭矢離弦而出,它刺穿空氣與雪花,在姜雍容眼中以一個慢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向風長天射來。 姜雍容睜大了眼睛。 在這極混亂又極短暫的時間里,只想到一件事——還好,風長天神功在身,刀槍不入。 但是下一瞬,她明顯聽到了“卟”地一下,那是箭矢穿破皮革的聲音。 榮王箭術了得,所用的箭矢全用玄鐵打造,名為“破甲箭”,哪怕再堅實的鎧甲都能穿透。 姜原教導姜雍容,比照的是太學六藝,學射藝的時候,榮王時常來姜家,是她的半個老師。 她知道“破甲箭”的盛名并不全在于玄鐵的鋒利,而于是榮王的箭術,他的每一支仿佛都長了眼睛,能鉆進鎖甲連接處的縫隙里,射進人身最脆弱的要害。 但風長天應該會沒事吧? 畢竟他有神功護體。 可此時,風長天身體一顫,姜雍容感覺到的肩臂猛然緊繃。 然后他慢慢地抬起頭,眼中神情三分懊惱,三分失望,三分光火,還有一分難以置信。 他緩緩松開姜雍容,扭頭看向自己的后背。 從姜雍容這個位置,只看到一截黑色的箭羽。 風長天手伸到后頭抓住那東西,一拔。 “臥槽,”他“嘶”了一聲,罵道,“還真他媽疼!” 姜雍容:“……” 玄鐵箭尖上帶著殷紅鮮血,沿著最尖銳的地方匯聚,凝成一顆紅色的血珠,往下滴。 是看到了這滴血,姜雍容才相信,他真的受傷了。 ……怎么會? 相遇的那一晚,她的簪尖那么鋒利,明明刺中了人身上最最脆弱脖頸,他都毫發無傷。 她忽然想到了那天他甚至沒有上樹練功,而且明明重重踹過臘梅樹一腳,臘梅樹居然完好無損。 是不是從那時候起就失去了功力? 可剛剛他踹大門收拾府兵和捕快的時候,身手又囂張得很,功夫明明在。 沒等她想出點眉目,弓弦聲再度響起。 姜雍容大驚,高聲道:“王爺快住手,這是陛下!” 榮王的手頓了一下,瞬即道:“阿容,休要被他迷惑,陛下怎么可能是光天化日欺凌女子的狂徒?你快過來!” “你瞎啊?”風長天摘了頭盔,“你不是那榮王風長律么?” 作為近支宗室中身份最高的王爺,在他的登基大典上,榮王的位次就在姜原之側,冠帶之奢華,服飾之花哨,讓風長天嘆為觀止,其值錢程度給風長天留下了深刻印象。 風長天的暴露在天光之下,眉眼深邃,鼻梁挺拔,以榮王神箭手的眼力,無論如何都不該認不出來。 但榮王手里的箭依然沒有放下,他喝道:“區區賊子,竟也認得本王。放開阿容,本王給你一個痛快。” 姜雍容陡然間明白了。 ——榮王不是認不出風長天,榮王是不想認出風長天。 因為他想要風長天死。 風長天一死,他就是風家皇室中最合適的皇帝。 認不出來是為民除害,認出來了,是弒君。 此時風長天只身在此,巷中又全是他的親信,這是不可多得的良機。只要再來一箭,他就能踏上向往已久的龍椅了。 姜雍容踏上前一步。 榮王冷冷的眼睛中有了一絲暖意。 他知道阿容一直是最聰明的女人,她一定會選擇最適合她的人。 但姜雍容只踏了一步,她站在了風長天的身前,張開了雙臂,將風長天擋在身后。 這是一個保護的姿勢。 榮王的臉色變了:“阿容!” 風長天的臉色也變了。 變得有點奇怪,有點疑惑。 他難得認真地動用了一下大腦,思索了一下二十五年來的過往,然后確認,這是生平頭一遭,有人將他護在身后。 她明明這么纖細,這么輕盈,好像輕輕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點倒,卻在保護他。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我說,你還是到我后面好一點。”他悄悄湊到她的耳邊,道。 姜雍容卻問:“陛下這幾天為什么沒有去清涼殿?” 風長天:“……” 他沒出聲,不單是因為他不想回答,更是因為她為了不讓別人聽見,和他一樣對準了他的耳邊。 她的氣息觸到他的耳墜上,于是那小塊肌膚像是酥化了,讓他說不出話來。 “幾天?”姜雍容問。 “嗯?” “親一下,功力會失去幾天?” 風長天震驚看著她:“…………………………” “幾天?”她盯著他的眼睛,追問,“兩天?三天?” 風長天一臉郁卒,是抬不起頭做人的表情,把眼一閉,擠出兩個字:“……三天。” 姜雍容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