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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喊住:“大太太,大姑娘有話讓奴婢帶給您?!?/br> 大太太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微凝。 “何事?” 今夜乳母之事,她本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被質疑的對象,畢竟就連三太太都被潑了臟水,可沒想到,除了柳明月最初問的那個問題,直到最后這件事都未曾波及到她的身上。 “大姑娘說,先前問的那話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為了做樣子給二房看。” “哦?” 寒霜抿了抿唇,繼續重復柳明月的話:“大姑娘還說,您膝下就大少爺一個,她好大少爺才好,所以您是斷然不會害她的?!?/br> 大太太目光有了一絲變化,寒霜是從她身邊指出去的,娘老子還都在她娘家府里,不至于替柳明月說謊騙她。 沒錯,玨哥兒是府里的嫡孫少爺,柳明月再得老太太寵愛,也與玨哥兒沒有任何的利益沖突。這件婚事若是成了,以后反倒能成為玨哥兒的助力,所以她從未想過要去干預。 大太太思索片刻,終于還是開口提醒:“讓你們大姑娘往后小心著些,二太太不是那般有心計之人?!?/br> 既然柳明月特意讓寒霜來傳話表態,那她也該有所表示才是。 而此刻廳內,老太太也在與柳明月說著此事。 “皎皎,你當真覺得,你二叔那媳婦兒,能有這份心計?” 柳明 月眸色微暗,“怎么可能呢?”她正是知道幕后之人是她的好二叔,也知道他急著息事寧人推二太太頂罪,這才敢開口要那么多東西。 前世她這位二叔,在柳家落敗之際,干脆利落地要求分府。然后靠著祖父留給他的這些私產,混得風生水起。 就連膝下的嫡女,也嫁得比三房的幾個姑娘門楣要高。 柳明月至今記得柳明珺趾高氣揚到家廟里嘲諷她的樣子,不過是給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做了繼室,就仿佛攀上了什么高枝。 等等,柳明月腦中忽然有什么電光火石般地閃過,她記得她的那位二meimei,當初最為炫耀的是—— 她嫁的那人,雖然年紀大了,可卻是宮里德妃娘娘的同族堂弟! 柳明月猛地站起來,顧不上腿上鉆心的痛,撲上前去抓住祖母的手,急切地問:“貴妃娘娘最近除了為了我的婚事,可還為了什么事情cao心?” 老夫人被柳明月嚇了一跳,連忙按著她坐下。 見她臉色蒼白,心疼極了,“你這丫頭,有什么話不能坐著說,站起來干什么?” 柳明月也有些后悔自己太過激動,但這件事她此刻必須弄個明白,她忍著痛,一字一句地問:“您仔細想一想,這件事事關重要,不僅與貴妃娘娘有關,也與我今日的遇險有很大的關系?!?/br> 老夫人卻更記掛她的腿傷,先遣了人去請隔壁客房里的方大夫過來,這才仔細思索柳明月的問題,蹙著眉道:“說起來,貴妃娘娘前些時候曾經提過,圣上憐惜她多年無子,有意讓她過繼個皇子到膝下?!?/br> 只是此事還未塵埃落定,況且涉及宮中之事,若不是柳明月主動問起,老夫人并沒有打算說給任何人聽。 柳明月聽到此話,手指猛地攥緊,竟然還有這么一事! 她只記得前世貴妃娘娘因為自己失貞而被太后狠狠斥責,禁足多月,險些失去圣寵。后來雖然又重新獲得圣上寵愛,可直到圣上駕崩,新帝繼位,她都膝下無子。 難道就是因為今夜之事錯失了過繼皇子的機會? 柳明月倒吸一口涼氣,繼續回想,對了,除了自己,德妃最小的meimei,張丞相的嫡幼女,也曾是榮親王妃的人選之一。 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雖然前世榮親王最終也沒有娶了那位張姑娘,但現在二叔的行徑終于有了解釋。 他要的可從來都不是與榮親王的婚事,而是借著毀了承德侯府與榮親王的這門親,去攀德妃和張丞相的高枝! 可惡! 柳明月磨著牙,恨不得可以在她這位好二叔的手上咬下一塊rou來。 一家子都是姓柳的,甭管庶出嫡出,打碎骨頭連著筋??伤谷粸榱艘患褐?,如此迫害自己的親侄女。 很好,這筆賬,連帶著宮里的德妃一起,柳明月記上了。 老夫人看著柳明月暗暗發狠的神色,有些擔心。 只她剛準備開口詢問,便聽見柳管家在門口扣了 扣門,道:“方大夫過來了?!?/br> 老夫人一聽,顧不上其他,連忙起身,把地方讓了開來:“快快,方大夫,趕緊給我們大丫頭瞧瞧,這腿上的傷嚴不嚴重?!?/br> 方大夫在客房里等了半宿,此刻終于看到了病人。 他年歲大了,倒也不必刻意顧忌什么男女之防,讓屋子里伺候的人把柳明月左側的裙擺卷了起來,露出傷腿,平放在凳上。 柳明月的左小腿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有些紅腫,方大夫沉思片刻,取出一塊干凈的帕子,蓋在柳明月的小腿上,然后伸手用力按了按紅腫之處。 “嘶——” 柳明月吃痛,倒吸一口涼氣。 “沒有錯位,但是有些輕微骨裂,不過只要大姑娘臥床休息,好好養上三個月,這腿還是能恢復如初的。”方大夫仔細查看了多遍,終于確認柳明月這腿沒有大礙。 只不過姑娘家嬌氣,就算是骨裂,也必須得打上木板固定才行。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按著胸口,終于松了口氣。 可柳明月卻有別的主意:“方大夫,能不能勞煩您一件事兒,明日就與外面的人說,我這腿養不好了吧。” “你在說什么胡話!”老夫人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她已經不知道這是今夜第幾次被驚著了,“這話若是傳出去,你想做個老姑子不成?” 可老夫人話音剛落,轉瞬間又明白了過來。 她把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請了出去,連帶著方大夫,等屋里沒人,這才顫著聲問柳明月,“皎皎,你……你是不是不想要這與榮親王的婚事了?” 柳明月沒有作聲,點了點頭。 她清白已毀,與榮親王的婚事斷然是不能繼續的。但如果貿然與榮親王退婚,以他眥睚必報的性格,她的下場估摸著還會很慘。 唯有一個辦法,就是在不影響柳氏女兒名聲的情況下,讓榮親王主動不要這門婚事。 眼前自己的腿傷就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畢竟皇室定然是容不下一個不良于行的榮親王妃的。 “可是皎皎,你有沒有想過,被榮親王退婚,你以后還能嫁著什么樣的人家?”老夫人聲音發顫,她抓住柳明月的手,直捏得她生疼,也捏得她清醒無比。 嫁人? 不,她已非完璧之身,根本就嫁不了什么好人家,還不如不嫁。 況且,只犧牲自己一個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