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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既表明的無動于衷,在回到辦公室后層層瓦解。他疲憊地坐在辦公椅上,摘下了眼鏡,靠著頭枕,閉上了眼睛。他完全不在意你。……還是有一點點在意的吧?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隱瞞,不然他就直接提出分手,而不是那么麻煩的輾轉在兩人之間。可愿意與別人共享的愛情,還叫做/愛情嗎?他十七歲喜歡相十方的時候,從不敢妄想能擁有相十方,現在他得到了相十方的愛情,卻好像依然沒擁有相十方。或許該到此為止了,和相十方在一起的這半年,他幸福過,這段回憶足夠他用未來的人生慢慢回憶。其實他更害怕再這樣自欺欺人的裝作不知道下去,他對相十方的喜歡會參雜進怨懟、不滿、妒恨。他的愛太風平浪靜了,困不住相十方。林既真切地感覺到心臟被撕成兩半,不敢再跳動。準備離開辦公室時,相十方接到了林既的電話。“怎么了?”相十方說。“下班了嗎?”林既的聲音像緩慢的水流一樣。“嗯。”相十方應著,他的手臂突然被抱住,清冽的香水味兒闖入他的鼻腔,接著一只手順著他的手臂而下,鉆進他的手心里。相十方定定地看著派瑞西無瑕的笑顏兩秒,生生忍住了抽出來的沖動。而手機里林既又說:“今天要來我這里嗎?想和你一起吃飯。”相十方的聲音因為不自在而緊繃了些,“今天有個飯局,去不了。”“可我好想見你。”林既小聲說。相十方的心驀地一軟,眼神融化,說:“我晚點過去見你。”這時他們走進了電梯。“好,那你什么時候來?”林既問。“到時候打電話給你。”相十方說。派瑞西看著這個對自己主動牽手毫無回應的男人,發現他在和手機說話時,神情與往常有微妙的不同,而且雖然她聽不懂中文,但能聽出他的語氣,微低,不自覺流露出了親昵。“Whoisit?”派瑞西搖了搖相十方的胳膊問。相十方擔心林既聽到,把臉回避的偏到一邊,又給了她一個噤聲的目光。派瑞西撇了撇嘴角,鼻子皺了一下。他們走出了電梯,走向大堂的出口,司機已經把車停在樓梯下了,相十方準備和林既道別,林既卻突然問:“十方,你今天是私人飯局,還是工作上的?”相十方說:“工作上的,我手上有個項目里有民事糾紛沒解決,今天和法院的人吃個飯,怎么了?”“沒什么,想跟你說別和太多酒。”林既說,“那就這樣吧,再見。”“再……”相十方話還沒說完,那頭就掛斷了。林既站在相氏集團對面的一家便利店前,親眼看著相十方攜著他未來的妻子,坐進車中,然后流入車道,遠去。好了,該死心了。他對自己說。相十方還沒來得及去想林既竟然先一步掛斷話的微妙反常行為,派瑞西如一只明艷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問道:“你在和誰打電話?說了什么?為什么你看起來有些溫柔?你對我說話時從不這樣……”相十方貼著車門坐,手肘支在嵌飾板上,指節抵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看著車窗向后掠去的風景,“你不是一直推崇保持絕對獨立的相處方式嗎?怎么對我的事好奇起來?”“我是這么說過。”派瑞西咕噥著,“但我們很久才見一次面,我忍不住想了解你。”“你又接觸不到他,了解點兒你能接觸到的吧。”相十方說。聽到“he”,派瑞西就放心了下來,身子一歪,靠在相十方的肩上,說:“你今天看到我,沒有絲毫驚喜,你真的喜歡我嗎?”相十方調整了下姿勢,讓派瑞西靠得不那么舒服,才說:“因為伊斯早就告訴我你要來中國的事。”“噢,討人厭的伊斯。”派瑞西說,這位心大的姑娘根本沒在意相十方忽略了那個問題,她又說:“對了,我去找你之前,還去看了珠寶展廳,在那發生了不少事呢。”相十方硬邦邦的肩膀硌得她不得不坐直,不過她訴說了起來,從手包失竊,到認識了那里的總經理,但她卻省略掉了程姣心的存在。“那個總經理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我總是分辨不出你們亞洲人的年齡——當然,相,他比不上你。”派瑞西說。“謝謝。”相十方不以為然道。“不過他們的珠寶設計確實很有意思,我看了一下午,感覺被激發了不少靈感,將古典傳統融入設計中,多么浪漫的理念。”派瑞西說著,從包包里拿出了一本筆記本電腦大小的書,給相十方看,“我看中了一對耳墜,靈感來源于你們中國神話中的女媧補天,這簡直太酷了!明天你能陪我去看看么?”相十方正準備隨意應下,卻瞥到那本書封面鎏金的“華福沅”三個大字,手指忽然抖動了一下。華福沅,年輕的總經理……她今天……和林既見面了?林既漫無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走,他的內心似乎是暴雨前的寧靜,波瀾不興,外界的一切都好像提不起他的興趣,就算想到相十方,似乎也不過是一個尖銳的符號。只是在走神中差點撞到行人后,林既了無聲息的心臟才重新開始跳動,但有根冰錐垂在上頭,它跳一下,就被扎一下。這樣下去太危險了。林既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條酒吧街,便停車,隨便挑了一家進去。這間酒吧沒有炸耳的音樂,甚至還挺有小資情調,里面是木質裝修,燈光是暖黃的,接近陽光的顏色,音樂是沙啞的民謠,有種安逸的意味。林既來到吧臺坐下,酒保對他微笑,“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些什么?”“一杯啤酒。”林既說。“好,吃的需要嗎?”“暫時不。”“好的,請稍等。”很快,一杯三分氣泡剛剛好和杯口平行的啤酒放在了林既面前。林既一口喝了半杯,酒保擦著杯子和他搭話,“先生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