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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興奮:“他終于要死了!”我沒接話,只是站著一瞬不瞬的看她,看著她的神情從雀躍再到怔愣,最后帶著咬牙切齒的猙獰。她上前雙手攥住我的衣擺,臉上帶著不可置信。“他有解藥了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垂眸看她,瞧見她渾濁眼中的癲狂,我本打算開口,可她卻兀的冷笑一聲,自顧自的拂了拂衣服上的塵土又重新坐了回去。燭火搖曳,她貌美的臉忽明忽暗,她執起一旁的茶碗放在唇邊。“棲枝。”“果然是喂不熟的狗。”184.據說四哥小時候驚才絕絕,文課武學都在所有人之上,父皇在這幾個皇子中,也是最屬意四哥的。直到圍獵那日,四哥從馬上跌落,從此只能在輪椅上度日。就算是我那心硬自私的父皇,在深夜也曾為四哥流過幾滴眼淚。但卻沒人深究脾性溫順的馬為何在那一日會受驚,父皇和皇后都沒深究,就連四哥也只是緘口不言。“他擋著我兒子的路了。”似乎想起逝去的太子,她神色有些松動,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只要沒有他,我的楨兒一定會是太子。”我本想問,為何同是你所生卻要如此狠毒偏心?但我瞧見她臉上的冷恨和眸中散不開的執念,我把那句疑問吞了回去,心間密密麻麻的疑惑和糾結似乎都連了起來。她看著我,又似乎越過我看向了更遠的地方,眉目間滿是瘡痍。“早知如此,時予被抱回來的那日。”“我就該掐死他。”第35章回家185.太后在年少時嫁與當時還是六王爺的父皇,兩人相敬如賓,日子一天天過得愜意舒心。在父皇登基不久,太后的親jiejie梅氏成了寡婦,每日以淚洗面,太后便把她接到宮中替她解憂思。之后的一個夜晚,父皇躺在榻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床板上的鏤空雕花,他淡淡道:“梅氏與皇后,長得不太像。”想象中姐妹共侍一夫的場面并沒有發生,那日梅氏拉著她的手,眉眼溫柔的告訴她:“我是不會霸占meimei的夫君的,是meimei的,永遠都是meimei的。”她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在那個孩子被抱回來之前。186.“梅兒走了,她希望你能撫養她的孩子。”“畢竟你是她的親meimei。”她的枕邊人眸中滿是灰敗,他溢滿著的悲痛欲絕,卻是在她心上一把一把的插刀子。“梅兒不愿讓朕告訴你,她怕你難過。”她兀的在暗下去的燭光里又哭又笑,手心里攥著幾根鋪在地上的枯草,直到指甲深深的陷進皮rou。“她搶了我的夫君,她的兒子還要搶我兒子的皇位。”“我不過是廢了他的雙腿罷了。”常年積累的恨意和不甘似乎在這一刻全部傾瀉了出來,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動,尖銳的嗓音在昏暗陰冷的牢中聽得我心里發慌。似乎是瞧見我神色復雜,她低頭笑了笑,手半攏著放在唇邊,像是睡夢中的夢囈。“jiejie太貪心了。”“只要不和皇上交媾,她的毒又怎么會發作呢。”187.她的臉上帶著計謀得逞的意氣風發,連帶著陰暗的苦牢都沾上了幾分艷麗。她似乎早就忘記自己是被打入牢獄的罪人,也忘了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面具出現了裂縫,只需要一陣風便能吹得支離破碎,她像是忙著向我炫耀,斂著笑喃喃:“從小,時予的吃食便是我親自準備的。”“吃了這么些年了,以后定是不會有子嗣了。”我學著她的模樣席地而坐,我沖著她笑笑,輕聲道:“四哥和朕,也沒打算有孩子。”她的神情并無意外,但我卻看出她笑意中的諷刺,她揉了兩下戴著鐐銬的手腕。“殺你不過是為了讓時予瘋掉罷了。”“你也莫要怪我。”她在尋找時予的弱點,在他虛與委蛇的淡笑下最在意的東西。找到最后她甚至就要放棄了,像時予那樣的人,又怎么會有在意的東西。直到那日,她無意中發現了時予書房架子上的木箱。里面只有一本還未寫完的線薄,最后一頁上有還未干透的墨跡,一筆一劃都未有潦草,帶著見骨見血的癡念和情真意切。那一刻她欣喜若狂,余光瞥見銅鏡中的自己,笑的癲狂又可怖。188.“你恨梅氏,可四哥又有何過錯。”我笑得輕盈,壓低聲音道:“更何況,你不是他的對手。”“一個弒兄殺父的人,他對你的情誼又有幾分是真?”她無聲的笑了笑,垂在膝上的手指忍不住顫抖,“他不是人,他是地獄前來討債的惡鬼。”我攏了攏衣袖,她這話我倒是覺得對,四哥他絕對不是人,他隨便揚揚眼尾,便勾的人心神皆渙。“只是未曾想到,哀家到頭來,居然被自家養的野狗反咬一口。”我聽見這話一愣,心底破開的大洞好像又開始漏風。那日他被無數只利箭穿透背脊,然后跌落在我腳邊的場景仿佛又重現在眼前,目到之處,皆是大片大片的血色。“一個被我養到大的下賤東西,居然也敢跑來問我提要求。”她這幾句話說的刻薄又激動,話落便低下頭咳嗽了好幾聲,肩頭顫動。我挪開目光緩緩站起身,扶了扶身上的浮土,“如何處置你,我還需問問四哥。”“想必他會念及舊情,還你一條生路。”她似乎覺得好笑,一面笑一面咳,直到笑聲掩在含著冷恨的喘息中。她高昂著頭,幾乎要把一口牙齒咬碎:“讓我求他茍活,我寧愿一死。”我學著她的模樣笑了起來,但我是打心眼兒里喜悅,喜悅到攥著匕首的手指都在顫抖。189.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扒著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捂在胸口,但卻止不住不斷涌出的鮮紅。溫熱的液體濺上我胸前的衣襟,女人尖銳的指甲扣住我的肩頭,我不覺疼痛,只是平靜的看著她瞪大的雙眼。意料之外的人才會有這種神情。棲枝沒有,所以在懸崖邊的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的。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鼻間,我幾乎無法抑制身上的顫抖,但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匕首。直到她終于不再掙扎,布滿血絲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我,我才撒開手,狼狽的向后退了好幾步,最后跌在地上。我不知在牢里呆坐了多久,直到聽見吳公公的驚呼。牢里陰冷,雙手微微凍得僵了,我捧在嘴邊呵了兩口氣,站起身走到滿身血色的女人身邊,彎下腰一把拔出插在她胸前的匕首。我隨意拎著衣服下擺,自顧自的擦著刀刃上的血漬。“傳旨下去,太后薨了。”190.不知道吳公公是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