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他可有異樣？”

“并無異樣，還約著奴才今日一道吃酒呢。”

明源又命人去內(nèi)侍們的居處搜，依舊一無所獲。這下眾人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有人道：“會不會是去其他殿里了？”

負(fù)責(zé)排班的那個老內(nèi)侍搖頭道：“不大可能，廊下宮燈還沒熄，他應(yīng)該不會走遠(yuǎn)。”

“此事切莫聲張。”明源沉眉吩咐那老內(nèi)侍：“你安排幾個妥帖人去找人，一有消息，立刻報我知曉。”

剛說完，又有內(nèi)侍急走著來報：“掌事，君夫人駕到！”

“君夫人？”

明源意外，旋即露出凝重色：“君夫人過來惠風(fēng)殿做什么？”

自從老君上歿后，這位可多年沒出過北宮了，連君上想見一面都難，今日竟主動現(xiàn)身了。

內(nèi)侍也惶惶不知所措：“君夫人沒說，就讓開門。”

明源還在遲疑，一道清冽聲音已傳進來：“怎么？本宮無事還不能到昔日舊居走走了？”

君夫人慕華一身雪衣，手中握著柄白羽扇，頭上戴著整套金冠，端坐于攆上，由宮人抬了進來。儀容修美，風(fēng)姿高雅，遙遙一望，仿佛到凡界巡游的仙人。

明源立刻領(lǐng)著眾內(nèi)侍跪了下去：“奴才等恭迎君夫人大駕！”

慕華不看他們，挑剔的打量一圈，道：“還是這副妖物聚集群魔亂舞的鬼樣子，保持的不錯。”

這話沒法接。

明源等人只能保持沉默。

慕華已施施然步下攆，道：“聽說那頭小狐貍病了，本宮去瞧瞧他。”

明源一驚，連忙膝行著攔在前面，道：“君夫人不可。長靈少主患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起了疹子，可能會傳染，君夫人萬萬不可靠近。”

“不可？”

慕華終于側(cè)頭睨他一眼，眼角笑意溫柔：“你們那位新君沒告訴你，在這內(nèi)廷里，無人可以對本宮說這兩個字？”

“君……”

明源還要張口，忽瞳孔一縮，止住，因那柄白羽扇不知何時已抵達了他喉間——那柄傳聞中可殺人于無形的扇子。

憑他鎖妖臺供職多年、修為五階的實力，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是……奴才知錯！”

明源額上漸漸冒出冷汗。

慕華眼角依舊溫溫柔柔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那是給人說的道理，不是畜生，別隨口掛在嘴上。”

“還有，記得代本宮向仇燁問好。告訴他，老而不死是為賊，冥銀冥紙本宮都準(zhǔn)備好了，專等他咽氣了。教他別磨蹭，實在不行就放棄治療吧。”

明源惶恐道：“奴才不敢。”

“無妨。”

慕華收回扇子，一下下敲在掌心，道：“你不傳，這內(nèi)廷里自有無數(shù)走狗眼線會傳給他。”

說完，他自施施然負(fù)袖往殿內(nèi)行去了，獨留一幫內(nèi)侍跪在地上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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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起疹，長靈這兩日不必跟著明源學(xué)習(xí)規(guī)矩。

眾內(nèi)侍怕被傳染，都不怎么靠近寢閣，連負(fù)責(zé)送膳的內(nèi)侍都是直接把膳食放到門外，讓石頭出來取。

除了醫(yī)官定期過來診脈送藥，再無閑雜人打擾，寢閣一下變成了惠風(fēng)殿最清凈的地方。

長靈正坐在床上啃窩頭，膝上擱著書，一聽慕華來了，立刻把才啃了一小半的窩頭藏到枕頭底下，躺回了被窩里。

“拜見君夫人！”

石頭磕頭行禮，因聽說這位君夫人是狐族人，而且上次在北宮還給小少主準(zhǔn)備了很多可口又軟爛的美食，對其格外有好感。

慕華讓他起來，走到床前，打量著長靈，溫柔的問：“可好些了？”

長靈乖乖點頭，小聲道：“好、好多了。”

“不用怕，本宮就是過來瞧瞧你。”

長靈剛要悄悄松口氣，就聽慕華溫溫柔柔的補了句：“造反的事需要周密計劃，太耗費心力，等你好些了咱們再討論。”

長靈：“……”

就算君夫人手里握著褚狼部，可天狼十六部還有青狼、夜狼和昭炎麾下的白狼、雪狼、劍狼、虎狼諸部在，每一部實力都不輸褚狼部，他為何就如此篤定自己可以造反成功。

見長靈望著自己不說話，烏眸還是那副怯怯的模樣，慕華忽道：“你不是起疹了，而是服用了火梨丹，對不對？”

“為什么要這樣，不想讓他碰你，還是——”

他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昨晚上那個內(nèi)侍，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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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nèi)忽然陷入可怕的寂靜。

長靈蜷了蜷手指,眼睛一彎，歪頭望著慕華,道：“我只是一頭半開靈的靈狐，怎么會有這樣的本事。夫人這么說，可有證據(jù)？”

慕華露出點有寵溺意味的暖意，像在看一個闖了禍卻不肯承認(rèn)的壞小孩。

“褚云楓安插進來的那個人本宮知道，天閹之體,在修煉上很有天賦,至少有五階修為。你要殺他不容易，或者與其他人聯(lián)手，或者是借用了高階兵器。”

“聽說你從青丘來時帶了個侍衛(wèi)，但修為剛滿三階,應(yīng)該幫不了你大忙,你是借用了兵器的力量,對不對？”

慕華望著長靈，溫柔的道：“我在這個地方呆了幾百年,這內(nèi)廷里，沒有事能瞞過我的眼睛。”

“至于你說的證據(jù)，本宮是沒有，但身為狐族人,火梨丹與起疹子，本宮還是分得清的。”

見長靈烏眸里的怯意終于慢慢退去，正警惕十足的望著他，不像小狐,倒像一頭隨時會揮出狼爪的小狼，慕華笑道：“你不用怕，我不會說出去的。”

“本宮很高興，在我們商議具體細(xì)節(jié)之前，我們的想法已經(jīng)不謀而合。你果然是頭聰明的小狐貍。”

“我想，我們的計劃，可以提前啟動了。”

長靈：“……”

不，他實在不太想知道這位君夫人的計劃。

因為從目前情況來看，這位君夫人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慕華卻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這種雙方實力的懸殊和緊迫，他以扇撐額，姿態(tài)優(yōu)雅的思索了片刻，道：“褚云楓那個老東西，膽小如鼠，窩囊又無用，讓他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