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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可能……“當然不可能一開始就抱著現在這種心思,但是他對你的依戀,仰慕,確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連我都看得出來。當然,這事本身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因為我父王的事,他應該也不會往現在這樣的方向想。可是云翼哥,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即使知道是錯的方向,一旦蔓延起來,自己也無法抑制。”“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因為喜歡我,所以強娶靈若?”衛云翼好像還是很難接受這個奇怪的結論。“不然呢?他總不能強娶你吧?”姚瑤氣得差點笑出來,“我們本來以為你會為了繁靈若發誓此生不再娶妻,誰想你竟然發誓不再回京,還馬上就娶了江南名媛謝湘君。你知道當時小玄氣成什麼樣麼?他差點就收買刺客去大漠暗殺謝湘君了!”衛云翼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他知道李玄青絕對是說到做到的人。一想到當年自己一時沖動差點又害了無辜女子的性命,脊梁上馬上一層冷汗。──好在湘君現在已經歸了好人家,總算沒被自己連累太多。“好好,這些事先不說。”衛云翼現在腦子一團亂麻,關於李玄青他有太多想不通的東西,“我不明白,既然已經定下了這個計劃,怎麼後來又逼得衛家謀反了?”姚瑤知道在衛云翼心里什麼事都沒有衛家重要,可這些事本就是一環套一環的,急也沒有用。“情勢的急轉直下,歸根結底還是在繁靈若,或者說你身上。你一定不知道,當初靈若嫁到宮里不到七個月就足月生產,小玄氣得火冒三丈,當即把人從床上拖出來差點活活打死。可為了繼承皇位實現和你的諾言,小玄還得拼命隱瞞,甚至低聲下氣地去求吳偉雄。結果這個時候可好,吳偉雄為了壓制小玄就把繁靈若交了出來,雖然事關太子不能把話挑明,但繁家的勢力一下子就式微下去了。蘭爺的勢力越來越大,四家的腳步也越逼越緊,令尊騎虎難下,無法抽身,只好……”“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他!那他李玄青有什麼仇有什麼怨大可報在我一個人身上,為什麼要逼先父帶頭謀反?!”衛云翼氣得兩眼通紅。可是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氣李玄青,而是氣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到,到頭來連累了一家人的性命不說,最後還以為一切都和自己沒關系!“云翼哥,你怎麼還不明白?小玄從頭到尾都沒有恨過你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搞定朝廷,好給你一個可以實現夢想的天下,你怎麼就不理解?!”“我沒有要他給我啊!”衛云翼簡直快被逼瘋了。“可是你要啊!”姚瑤也急得拍桌子了,“你要的東西,他怎麼能不給你?!你怎麼就不能明白他的苦心?!”“我受不起他的苦心啊!!!他干嘛要為了我……”衛云翼又怒又悔,又恨又哀,噗通一聲跌坐在椅子里,兩眼漲紅,嘴唇顫抖,一句話只吐了一半,卻再也說不出來後半句了。姚瑤也看出衛云翼快要崩潰了。他太早地承受了他未曾想過的愛,那愛又太沈重,犧牲了太多他犧牲不起的東西,而現在全都在一瞬間壓在他的身上,叫他追悔也來不及,挽回也來不及,不想接受又不能不接受,而如果接受的話……──那就是李玄青所在的地獄。姚瑤嘆了口氣,從懷里抽出那封信來,放到桌子上,推到衛云翼面前。“繁家事發的時候,我已經從西京返回姚國,并不知情。但是衛家出事前,令尊特地派人來信告訴我情況,并且附上了這封信。令尊說,如果你能忘記仇恨,好好活下去,這封信就永不開封。然而若是你被仇恨折磨,甚至要弒君復仇,就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姚瑤抬起手,衛云翼手指顫抖著拾起信封,轉到反面,右下角,三個俊秀小字還散發著父親獨有的勁傲──衛中書。他認得出,那是他父親的字。“信的內容我沒有看過,但我想,應該可以成為你要的證據。”ENDIF作家的話:下一回:你果然來了預告:還有兩回就完結了……(8鮮幣)第百十四回上樓外飄起如煙細雨來。姚瑤喝完了整整一壺酒,又叫人滿了一壺,衛云翼這才把信看完。──其實信的內容并不長,只是他看了好久,真的好久。“怎麼是這樣?不該是這樣……”這是衛云翼讀完信的第一句話。然後就再沒別的,只是不斷重復著,好像中了邪似的。姚瑤知道他心里肯定很難受,便提起酒壺走到他面前,親自給他斟了滿滿一杯酒。“雖然令尊暫時還不能平反,但將來肯定有昭雪的一天。無論如何,反正都過去了,想也沒用。你看弟弟我,不是也好好活著呢麼?來來來,喝杯酒,恩怨情仇都讓它穿腸過了吧,要緊的是及時行樂。”姚瑤見衛云翼呆坐不動,便替他舉起酒杯,送到他嘴前。可手剛舉起,手腕馬上被一把抓住,姚瑤嚇了一跳,卻聽衛云翼突然靜靜地問了句:“李玄青在哪里?”“什麼?”姚瑤沒反應過來。“我問你李玄青在哪里!我現在要見他!”衛云翼全力一吼,姚瑤頓時感到之前那個虛弱得煙兒似的人簡直是假的。姚瑤愣了一下,隨即皺著眉想了想。“他說他會在暖閣等我通報,所以我想應該在暖閣吧。”姚瑤話還沒說完,衛云翼已經捏著信沖出去消失在了雨簾里。姚瑤拎著酒杯靜靜地望著那離去的背影,突然想到:如果衛老爺子是真心謀反,那對衛云翼來說,豈不是比毀天滅地還要更殘忍更可怕的事?所以絕對不是這樣,也絕對不能是這樣!夜色漸晚,暗潮滾滾的濃云如詛咒壓在整座宮城之上,黑漆墨檻的回廊宮柱之間,漫布著散不開的陰翳,像重重疊疊的鬼魅一般。露天的庭院里,粘稠的白霧緊緊地貼住一雙雙失去視覺的眼睛,雨滴如利刃劃開人的臉,淌下一道冰冷的痕,仿如死亡的兆示。突然,一道血色劃破寂靜的空氣。隨著一具身體轟然而倒的聲音,白霧散開,現出一個黑衣銀劍的身影。“什麼人?!竟敢私闖皇宮!給我拿下?!”侍衛長馬上一聲怒喝,刀劍四起。然而來人卻毫無反應,只一聲死神似的低音,讓人膽戰心驚:“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