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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沒幾日,其他科室的同事也開始往時酒的病房里奔走,行煦光看著護士一次次推著護理車進去,再拿著幾管血檢尿檢用的樣本出來,最終,連進去探望的勇氣也沒有。時酒那么倔強的一個人,一定不希望自己去看笑話吧。然后又聽照顧他的小護士閑談時說,但凡有人進房,時酒總是敏銳地坐起來,仔細地嗅著什么,然后又興致缺缺地垂下頭,躺回床上蓋好被子,像個幼稚園的小朋友,乖乖巧巧的,很聽話。時酒很聽話。偶爾做噩夢,會高聲哭喊一會,其他時間,總是很聽話,很聽話。給他做心里輔助的李醫生有次和行煦光在食堂遇見,問起時酒的身世,行煦光照實回答,意外收獲到恍然大悟的眼神,弄得他很是想不通。“怎么了嗎?”他問。李醫生扒拉了幾下碗里的飯菜,嘆口氣說:“他心里壓著三件事,總是說三句話。”說罷,他把筷子放下,伸手掰著手指數:“一、‘我不認識他,別不要我’,二、‘我不是故意的,寶寶對不起’,三、‘不要,哥哥,不要走,不要去他家’。”如此,又是嘆息一聲。……下午,行煦光抽空去醫院南門邊的花店,買了一束風信子,躊躇了一會,還是推開時酒的病房。三四點鐘陽光正好,病房里拉上了兩層窗簾,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簾尾的縫隙,灑下一片耀眼的金黃。病床上的人睡著,背對著門口,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將粉色的花束插進花瓶里,夠著身體去看時酒。他似乎睡得很踏實,如果不去在意那蒼白的臉色,時酒著實是粉雕玉琢的美人,單看緊閉的眼角弧度,以及黑如鴉羽的睫毛,就知道他睜開眼會有多好看。近來太瘦了,酒酒,等你病好了,我就原諒你,你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好孩子,會跑來醫院陪我聊天,會威脅我去你家看病的時候給你帶城北的小點心,會笑著告訴我你看了怎樣精彩的一本書,被如何巧妙的情節吸引,長大后,希望成為一個怎樣的人。明明當初病好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酒酒。健健康康,開開心心,沒有什么壞心思,暗自覺得爸爸太嚴厲,喜歡和mama在一起,享受mama的疼愛與溫情。“嗯……”大概覺察到身邊有人,時酒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呆呆愣愣地望著他,不說話,也不動作。行煦光以為他被嚇到,有點別扭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輕聲叫了聲酒酒。時酒聳了聳鼻子,聞著不是,就捏著被角,把自己蓋起來。他不是他想的那個人,那個人總是不來……已經好久好久,沒來看他了。時酒總是想起他,下意識地想,夢里尚且有個清晰的輪廓,他每每夢見就要哭濕枕頭,可醒過來,再怎么去想,也沒有明確的影像。只有聞著氣息,知道不對,知道不是,知道……沒有。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隨著清醒的時間逐漸減少,他好像也沒有時間再去想復雜的事情,更多的時候,他需要力氣獲取新鮮的空氣,努力進食、配合治療,抵御忽冷忽熱的體溫、時大時小的疼痛,平息體內莫名的情欲洶涌。醫生告訴他,他就要迎接發情期了,所以一定得好好吃東西,好好修養,好好等待,因為如果撐不過去的話,他就等不到那個人了。行煦光又說了些什么,時酒一句話也沒聽懂,他只知道,吃飯休息和等待是重要的事,除此以外,都是不重要的事。于是行煦光失落而歸,說以后有時間,再來看他。可時間,從不我待。風信子迎風招搖的夜晚,病房的急救呼叫燈亮了,病人的信息素濃度極速上升,體溫高低不定,呼吸也如若游絲。最遲一個離開時酒病房的護士說,她走的時候,特意將窗戶打開了一點,好讓夜風拂著花香的馥郁,吹到時酒的夢里去。免他驚免他苦,好歹給他睡個好覺,養足點精神,才好努力地撐過下一個明天。有一點,小浪漫的善良。行煦光聽罷,無力地笑了笑,拍了拍淚眼婆娑的小護士,看著重癥病房緊閉的門扉,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到走廊站了一會,看見月色正好,心想也許是個好兆頭,時酒也許什么事情都不會有,只是自己杞人憂天,庸人自擾,時酒知道了,一定會捧腹大笑。凌晨三點值班的醫生來找到他,說病人家屬不在國內,聯系不上,問行煦光是否能想點辦法。“情況急轉直下,身體開始有排斥反應了。”那個醫生苦笑著,明顯是第一次遇見如此棘手的情況,“肺部不愿意工作,沒有他alpha的氣味他的身體完全不聽話。”“我試試吧。”行煦光將手機掏出來,說:“我試試。”上一次和周懷旭談過之后,行煦光就沒有再聯系他。一來知道是無用功,二來他沒有勇氣去面對周懷旭的理智,那人的眼光冷淡起來的時候,一點愛意也看不見,似玩帶笑,微挑的眼角幾分風流。和以往太不同。時酒失去了他面對周懷旭的砝碼,所有向著時酒的人,也失去了面對周懷旭的立場。電話接通,甜美禮貌的女聲傳來,客套而疏離:“您好,我是周先生的秘書,先生在忙,有事情留言。”“啊那個……”行煦光松了口氣,緊接著,又有點慌,“對不起,我真的有急事,你可以讓周懷旭接一下電話嗎?只要兩分鐘就好。”“對不起。”女孩子還是笑著,一板一眼地回答,“周先生交代過,您的電話不能特殊。”“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呢?他望了眼走廊那一頭的應急燈,張口被灌了一口涼風,可是的話都堵了回去,“那你告訴他,時酒發情期來了,大概……還有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性命攸關,所有醫護人員竭力搶救來的二十四小時,全看周懷旭的意思。……時酒恍惚間醒來的時候,屋內一室冷清,漆黑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空氣稀薄得可怕,記憶混亂著,雜七雜八的數十號人,紛紛擾擾的言語,七零八落的生活片段像是一團糾纏的斷發,在腦海里互相拉扯,疼得他低低呻吟。倒還不如繼續混沌著,傻子瘋子不知苦痛,好過瀕死的病人。周懷旭呢?啊對了,他做了很不好的事,所以他不要他了。這樣也好,起碼有最后的顏面,如果男人在他身邊,他一定會不管不顧地獻祭,請求他施舍一點憐愛給自己,好好疼愛他一次,哪怕壓在床上至死方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