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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羽搖了搖頭,“我這功夫,只對開棺有作用,平日里,便是個木塞子,我都是拔不出的。對吧,老關?” 喬關白像個狗腿子似的,一步上前,解下了腰間懸掛著的一個酒葫蘆,替郝羽拔開了塞子,倒了酒出來。 郝羽自然的伸出手來,讓他用酒凈了手。 陳望書瞧著,對著顏玦使了個眼色,瞅瞅,瞅瞅!跟人家學著點! 這會兒功夫,揚起的塵土已經散去,棺材中的味道,也幾乎散盡了。 郝羽脖子一伸,往棺材里頭看去,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望書你過來看,看來咱們倒是不用怎么驗看了,我現在就敢拍著胸脯說,陶大人絕對不是感染了風寒而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br> 陶夫人一驚,下了狠心,撲到了棺材邊兒,這一瞧,眼淚唰唰唰的落了下來。 陶碧下葬不久,可這棺材里,已經只剩下一具干干凈凈的枯骨,仿佛已經死去了多年,不光是如此,這具骸骨,看著發綠,看上去格外的詭異。 便是她不懂驗尸,也能夠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正常情況。 郝羽皺了皺眉頭,指了指骸骨的小腿處,“陶大人的右腿,在年幼之時,曾經摔斷過么?” 陶夫人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沒錯,那年他十三歲。我家門前有一顆枇杷樹,我阿爹咳嗽的厲害,他上書摘枇杷,不慎摔了下來,摔斷了右腿?!?/br> “后來陰雨天的時候,還會隱隱作痛?!?/br> 郝羽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骸骨的手,“陶大人經常務農?” “是的,他家境貧寒,祖上都是農耕為生,以前經常一邊干活,一邊背書。后來即便是中了進士,做了官。也在附近買了一些薄田,領著幾個孩子,一塊兒耕種。” 第二九六章 利州奇族 “我倒是沒有想到,娘子也能當仵作。你就看了幾下骸骨,便能夠知曉這么多事情。那么,這位仵作大人,你可否告訴我,我家夫君,到底是怎么死的?” 郝羽心虛的挪開了眼睛,看向了棺材里頭的人。 “剛才我開棺的時候,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子的燒焦了的糖的味道。我曾祖父的小冊子里,曾經記載過這么一樁舊事,說是在利州有一奇族,意外得了一本奇書,上曰毒經,下曰藥經?!?/br> “這有人的地方便有爭斗,奇族雖然人少,但也不例外。寨子當中的人,分成了兩派,一脈傳承了那毒經,做的那是投毒治毒的勾當?!?/br> “另一脈這是學了藥經,懸壺濟世,常有神醫現世。咱們先不說那藥經,便說毒經。毒經中的藥,都頗為稀奇古怪,遠非咱們中原經常見到的砒霜,鶴頂紅之類的毒。” “我祖父曾經有一段時日,去利州做過仵作,見識過這種毒。當時利州有一個案子,乃是說當地有一富戶,姓姚,姚家小公子娶奇族女子丹姬為妻?!?/br> “丹姬有孕,生雙生女,就在坐月子期間。姚小公子納了新妾進門。丹姬大怒,說奇族乃是一夫一妻,不得納妾,逼迫姚小公子將那妾室趕出門去。” 郝羽說著,嘲諷的笑了笑,“男子嘛,因為身下多長了二兩rou,便比咱們女子少了一兩良善一兩真心。多半不是個玩意兒,姚小公子當時對那妾室正熱乎。” “嚷嚷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丹姬雖然美若天仙,但日日吃rou,膩歪了,不也想吃個清粥小菜調個口味。” “丹姬哪里受得了這個,佯裝大度,在孩子滿月當日,親手下廚熬糖,賀姚公子喜。不久之后,姚家一家子便都生了病,不出一個月,滿門滅絕?!?/br> “丹姬心灰意冷,帶著兩個女兒,不知所蹤。一家人全都病死,委實蹊蹺,我祖父是仵作,驗尸過后,發現了這種奇毒。” “后來,世人便管這種毒,叫做糖衣。因為這毒本身是甜的,是以投毒之人,多半會將它藏在點心,糖人之中。入口如蜜,其心如劍,身死融化,為蟻蟲分食……” 陶夫人身子一晃,差點兒暈過去,抑制不住的嚎哭出聲,“我家夫君,便是去了利州。回來之后,一直憂心匆匆的,經常說自己,腹疼難忍?!?/br> “當時他染了風寒,咳得全身都疼,我也沒有在意,只當是傷了五臟六腑。現在想來,乃是因為中了毒,方才腹疼吧?!?/br> “這么說,指不定他自己個早就有所察覺,知曉自己個,是中了毒了。當家的,你怎么這么倔啊,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同朝廷說,你一個人扛,這下倒是好,將命都扛沒了?。 ?/br> 陳望書聽著,皺了皺眉頭,走近了些,朝著那骸骨看了過去。 陶家清貧,陶碧幾乎沒有什么陪葬品,里頭只簡單的放了幾卷竹簡。 那竹簡稚嫩,應該是小孩子抄寫的死者生前寫下的錦繡文章。唯一算得上值錢的,乃是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銅鎖。 那銅鎖薄薄的有些變形,鼓鼓囊囊,應該是中空的。上頭那些吉祥如意的圖案,幾乎看不見了。只密密麻麻的刻著一些人的名字,像是把自己家的族譜掛在了脖子上一般。 “這個是陶大人一直戴著的東西么?” 陳望書說著,彎下腰去,將那銅鎖取了下來,果不其然,這銅鎖輕薄得很,不值什么錢。 “嗯,我夫君周歲宴上,有一個算八字的神婆,說他日后有做官的命。村中人歡喜,一人出了一個銅子兒融了打了這么一個銅鎖。” “上頭刻著的,是當時給了銅子兒的人的名字。夫君一直戴著,說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他能夠從那個山坳坳里走出來,少不了鄉親們的幫助?!?/br> 陳望書聽著唏噓,這么說來,陶碧當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官,可惜了。 她想著,從頭上拔下來了一根細簪子,用那簪子輕輕一挑,便從那銅鎖中,掏出了一方薄如蟬翼的絲帕來。 陶夫人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因為這帕子并非是她的。 陶家貧寒,怎么可能有這么貴重的絲帕,這方帕子,可遠比銅鎖要值錢多了,陶碧哪里來這種女人用的東西。 陳望書嘆了口氣,安慰道,“夫人莫要疑心。這是陶大人給我們留下來的線索。陶大人的利州之行,的確是另外有隱情?!?/br> “我們出來許久了,當趕緊回去,以防家中出現變故?!?/br> 陶夫人臉色一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