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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傾倒。 但到底是斷了大高氏那一脈,元氣大傷!高沐澄忤逆祖父,哪里在高家還待著下去,久不久之后,那高家便悄悄的分了家,像是陳家一樣,一分為二,成了東西二府了。 那東府有高相坐鎮,留下了大多數人,轉而支持小高氏同八皇子;西府孱弱,由高沐澄的父親做了家主,容的都是大高妃尚存的一些親眷。 七皇子先些時日,陪著高沐澄一道兒送了長兄的靈柩回鄉,隨后又陪著她去了溫泉莊子養病,直到年關了,方才趕了回來。 高沐澄穿著一身蓮青色的長裙,胸前掛了一個十八子的珠串,那珠串下頭,墜著一塊祖母綠的玉佩,同色的流蘇,哪里還有半點金玉滿頭,人間富貴花的模樣。 一番光景下來,整個人都瘦脫了,倒顯得清冷又刻薄。 再看她身邊坐著的柳纓,濃艷的海棠紅薄衫滾著白毛邊兒,一臉的喜氣洋洋,她那肚子挺得高高的,仿佛一動,就要把面前的桌案,給擠了出去。 知道的說她肚子里懷了胎,不知道的,還以為身前揣了尊炮,恁大一個地,硬是容不下她了。 本該坐在那里維持妻妾和平的七皇子,正端著酒盞在向官家敬酒,興致上頭,還像烏龜劃水似的劃拉兩下,美其名曰彩衣娛親。 高沐澄不顯得拘束,柳纓亦是舒坦得仿佛她才是七皇子妃。 便是陳望書,那也由衷的想向他們一家子豎起大拇指來!莫不成這就是男女主光環,什么規矩擱他們的真愛面前,那都不叫規矩! 秦早兒見陳望書瞧得起勁,將咬了一半的雞腿放下了,擦了擦手,“你莫要看了,再看高沐澄要沖過來了。” 她的話一說完,高沐澄便站了起身,柳纓眸光一動,拽住了她的衣袖,艱難的動了動肚子,“jiejie可是要出恭?我也想一同去。” 高沐澄袖子一甩,哼了一聲,“我與你同坐,宛若在身在恭房,臭不可聞。出去透透氣,還不行?” 今兒個來的,全是皇親貴胄,基本上就是剩下的七個葫蘆娃,以及他們迎娶的小妖精。再加上幾個毫無存在的公主,同他們唯唯諾諾,恨不得將頭埋進塵埃里的駙馬爺。 因此坐得都格外的近。 高沐澄這話一出,大殿中靜寂了一瞬間,但立即又恢復了熱鬧。 柳纓臉漲得通紅,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做出了標準的小白花動作:紅眼睛,低頭,咬嘴唇! 陳望書瞧著好笑,這簡直是媚眼拋給瞎子看。沒看見姜鄴辰正在御前蹦跶得像是孔雀開屏似的,就差把眾人的腦殼掰過去,說看這里,看這里,別看我家后宅大戰了。 “我后悔了。當初我若是不同你爭就好了。”高沐澄招呼也不打,一屁股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拿了酒,給自己斟了一杯,小聲喃喃道。 陳望書瞇了瞇眼睛,拿帕子遮了嘴,“七皇子妃這是醉了。不如叫嬤嬤送一杯醒酒茶來!” 高沐澄搖了搖頭,“我沒醉,我還是很喜歡鄴辰哥哥,可惜他不喜歡我。” 她說著,看了一眼柳纓的大肚子,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可不是不喜歡你么?滿臨安城有眼睛的都能瞧見,你對我們說個啥勁兒?我們又沒有那本事,還能改掉他的腦殼。” 高沐澄捏著酒杯的手嘎嘎作響,她猛的別過頭去,哼了一聲,“秦早兒,你少在這里說風涼話。你怕你嫁給四哥,就能撈著什么好處?咱們好歹是從小一道兒長大的。” “你這般損我,于你有什么好處?” 秦早兒翻了個白眼兒,“你插足在我同望書中間,于我就有好處了?沒瞧見我們兩情投意合么?再說了,你也不用傷心。” “我瞧著你夫君,也沒有那么喜歡那個大肚子的,不是說這兩天府里頭要進新人了么?就是那個焉娘子,她父親是禁軍里的一個武教頭,以前還來我家喝過茶呢。” “生得可好看了,不輸你!你既然要有新姐妹了,作何來搶我的好姐妹?咱們好歹從小一道兒長大,奪人所愛,你缺德不缺德?” 高沐澄官家面前都敢嗆聲,哪里咽得下這口氣,抬手就想打人,那手還沒有揮下去,便被陳望書抓住了。 陳望書挑了挑眉,壓低了聲音,正要說話,就聽得大殿上嘭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一聲慘叫。 陳望書扭過頭去一看,只見先前高沐澄坐的那個桌案,已經被撞翻在地,八皇子一身狼狽的拿著劍,躺在地上,倒吸著涼氣。 “啊,好多血!” 第一九零章 八郎舞劍 “沒事吧?” 陳望書一仰頭,就看到了走過來的顏玦,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高沐澄,高沐澄一個激靈,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掙扎了兩下,從陳望書手中掙脫開來,快步的從桌案邊離開了。 “有我在,望書能有什么事?”秦早兒牽過陳望書的手,拿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擦,“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同你又不熟,干嘛坐過來,你快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陳望書心頭一暖,正要說話,卻發現顏玦已經大喇喇的在她同秦早兒中間坐了下來,“是沒有什么事,你挨揍還要望書保護你!” 秦早兒一聽,鼻子都氣歪了!她袖子一擼,再欲辯駁,卻瞧見陳望書做了個噓的手勢,心知如今不是他們說閑話的時候,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顏玦。 又瞪了一眼還在千里之外的四皇子,氣鼓鼓的不說話了。 “啊!我的孩子!流了好多血!殿下,殿下……” 姜鄴辰先是愣了愣,隨即沖了過去,將那桌案掀翻,一把抱起了被壓倒在地的柳纓,嚷嚷道,“太醫,太醫,快!” 在偏殿候著的太醫,一聽到呼喊聲,立馬快步的走了進來,對著官家拱了拱手,看了柳纓一眼,探了探脈,“七殿下,柳娘子要準備生了。” 姜鄴辰臉色一變,“可還不到月份……” 他說著,對著太醫拱了拱手,“那邊托付給您了。” 太醫看了官家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方才點了點頭,喚了幾個侍衛,拿了軟轎來,抬了柳纓下去。 八皇子迷瞪瞪的要站起,又被姜鄴辰一掀,砸了個暈頭轉向的,他揉了揉腦袋,站了起來,一瞧見地上那攤血,頓時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