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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我把她給我的東西拆開,想著該不會是我不在的這幾天有這么多人給我遞情書吧,拆開之后我確實(shí)愣了一下。里面都是我和我哥的照片,和時琛給我的是同樣的,沒有新款式。里面還有一封信。信上的文字和替我記作業(yè)的字跡一樣清秀:“這些都是外邊的人撒進(jìn)學(xué)校的照片,我、任瑩瑩、雷博文,小眼鏡,還有高三的學(xué)長時琛,四班籃球隊他們幾個,全幫你收了,一張都沒留,感覺燒照片不太吉利,所以就留給你自己處理吧。”“你哥哥那么溫柔的一個人,喜歡他難道有什么不可思議的嗎。”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把照片塞進(jìn)書包,坐在座位上聽著窗外知了亂叫。總之幸好有他們。不然我還以為我活在深淵。第26章我去二食堂的小商店買了兩盒糯米糍和老冰棍,一長串阿爾卑斯,一捆衛(wèi)龍,都塞在寬松的校服里,躲過巡視的年級組長和主任,回教室把零食藏在他們桌兜里,拿起書包走了。我在街上流浪了半個小時,想不出能去哪才去網(wǎng)吧開了個機(jī),面對滿屏玩膩的游戲發(fā)呆,我常來網(wǎng)吧,但沒有網(wǎng)癮,打游戲和睡覺一樣可以暫時回避一些我不想面對的事情。室內(nèi)的煙味和泡面味混合成一股在臭豆腐鍋里炸過期酸奶的臭味,讓我反胃。我坐在椅子里轉(zhuǎn)圈觀察人類,正對我有個抽煙的大哥,從油膩的WASD鍵上挪開手,把沾滿口水的煙嘴一次次遞進(jìn)嘴里,下巴胡茬長短不一。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坐著一排我見過的混混在開黑,胳膊腳踝掛滿廉價走形的紋身,專心致志打絕地求生。每個人都沉迷在自我世界里,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中間有一個愛上自己親哥的異類,偶爾我會把自己想得過于重要,以為全世界都在盯著我的丑態(tài),其實(shí)大部分人不知情所以不在乎。看著那些黝黑骯臟皮膚上的紋身,我突然想和我哥一起在無名指上紋對戒指,因?yàn)獒槾痰耐纯啾葐渭兊呐宕鞲菀妆汇懹洠绻腋绫撑蚜宋胰トe的女孩,我就要剪掉他那根手指藏進(jìn)兜里,讓他沒地方戴結(jié)婚鉆戒,然后從婚禮現(xiàn)場搶走我哥,買一條狗鏈把他綁在我的臥室里,cao爛他。后來我實(shí)在太無聊,從書包里掏出一張被我壓皺的數(shù)學(xué)卷子,趴在桌上做了起來,為了不浪費(fèi)上機(jī)錢,還在b站聽了三個小時的數(shù)學(xué)課,cao,我是真傻逼。等到下機(jī)天都快黑了,我找了個路邊攤吃麻辣串,順便買了一把鐵板魷魚帶回去跟我哥一塊吃,剛巧被十字路口紅燈攔下來,看見馬路對面的鳳凰園走出來一醉鬼。男人走路搖搖晃晃,手里拿著寶馬鑰匙,站在一輛五菱宏光旁邊摁了半天試圖開門。我第一眼想,嘿嘿,傻逼。第二眼想,cao,這傻逼是我哥。我拔腿闖紅燈跑過去,鳴笛聲剎車聲和司機(jī)的咒罵在我耳邊快速閃過,我聽見幾個司機(jī)罵我“兔崽子他媽的也不怕被碾死!”其實(shí)我當(dāng)時腦子一熱顧不上太多,只顧著擔(dān)心我哥會摔一跤,蹭臟了臉?biāo)ぬ巯ドw。等我跑到他身邊,我哥正坐在地上,領(lǐng)帶拉扯得松松垮垮,領(lǐng)口第一顆紐扣被一條斷線懸掛著,深陷的鎖骨窩泛著病態(tài)的粉紅,手里還攥著車鑰匙。我左右看看周圍沒人,不然我只能裝不認(rèn)識。這一身濃郁的白酒味,我的傻逼哥哥到底喝了多少。“死酒鬼,起來,別在外邊丟人。”我哥半睜開眼,懶懶對我笑,虎牙尖在唇邊若隱若現(xiàn)。他翹起睫毛望著我舔了舔嘴唇,我立刻硬了。這樣卷翹的睫毛應(yīng)該掛滿jingye和眼淚才對。段銳告訴我他在等代駕。我問他喝了多少,他說五十三度的飛天茅臺一斤六兩。“多少?他媽的胃都給你喝沒了!起來!”我哥太不讓人省心了,一斤六兩,如果讓我知道是哪位大老板逮著我哥往死里灌,我要天天給他們家寄花圈壽衣和紙人。我把段銳的胳膊挎到脖頸上,拖他到隔壁商場,商場保安不讓我?guī)ё砉磉M(jìn),我從我哥褲兜里摸了摸,掏出盒軟中華扔給他,快步走了兩分來鐘才找到洗手間,立刻把我哥拽到洗手池邊讓他吐。我哥早年做生意喝酒喝出了胃病,前幾天還犯病來著,他喝酒走胃不走腎,最容易把自己喝傷。“我不想吐。”我哥扶著洗手池嘟囔,“沒喝多。”我把我哥押在水池邊逼他吐,右手捏開他下頜,左手伸進(jìn)他嘴里摳挖他的嗓子,我沒有潔癖,也不會嫌我哥臟。“吐出來,快點(diǎn),不然等會兒有得受。”我哥被我逼著嘔出來幾大口酒氣刺鼻的穢物,掙扎著想爬起來,我按著他脖頸不準(zhǔn)他抬頭,從背后用小臂勒緊他的胃,讓他把酒全吐干凈。我哥快要把膽汁吐出來,痛苦地趴在池沿昏昏欲睡,疲憊地推我箍在他胃上的手臂,蒼白的臉狼狽地粘著臟污殘渣,像朵生蛆的白色玫瑰。“不吐了……別勒我……”“別亂動。”我?guī)退茨樖冢撓滦7o他把臉抹干凈,老哥終于回歸皎潔,我吻走了綴在他鼻尖上的一滴水。我抄起膝彎抱他起來,完全不像他抱我那樣輕松,只好換到背上背著。真想不明白看起來勁瘦精干的一個男人怎么能這么重,但再過幾年我一定也可以輕松抱起他。他嘟囔著要等代駕,我說我就是代駕,他又說要去學(xué)校接小琰,我說我就是小琰,他才安靜下來,坐在副駕駛吹著風(fēng)輕輕捏我的耳朵。我開他的車帶他回家,把他拖上電梯再拖進(jìn)家里,扒了衣服簡單沖了個澡,幫他刷牙,給他洗頭再打泡沫,去廚房找了半天醒酒茶沒找到,又穿衣服去樓下買了一包回來,給他沖了灌嘴里,折騰完這一整套,我哥干干凈凈窩在床里睡了,我癱在他身邊累得連鐵板魷魚都沒力氣吃。仔細(xì)想想,在公司里能做到我哥這個位子,一般來說就沒有人敢真的灌他了,他今天被灌成這個德性,無非就是他想求人辦事而剛好對方太難纏。可我哥的大學(xué)同學(xué)們一個比一個牛逼,生意上能幫他的人不在少數(shù),他又會舍近求遠(yuǎn)拜到哪路難搞的神仙身上呢。我問他跟誰喝酒去了,我哥敷衍我說,你太小了,你不懂。我翻他手機(jī)(密碼是我的生日),查了查消息和通話記錄,沒看出什么名堂,本來想給他同事打個電話問問,后來想了想不好,萬一我哥私下請的是公檢法的人呢,做生意有很多道道我不懂。這時候我哥哼了一聲,我才注意到他,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只蝦,捂著胃揪緊眉頭,哆嗦著靠在我身邊。“胃疼吧?該。知足吧你,沒有我你現(xiàn)在就在醫(yī)院洗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