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它陪你可以嗎？”少女聲音溫和清甜，在這深夜里，宛如清澈的天籟，“我之前看到有一篇論文說，寵物可以有效緩解人的焦慮和緊張情緒。”

    凌夜喉結滾動著，好不容易才壓下接連不斷地咳嗽，嗓子染上了啞意：“謝謝……”

    “不客氣。”相宜平靜地注視著他，沒有歧視，沒有雞湯，而是詢問道，“需要關門嗎？”

    她沒有要求他必須正常，必須堅強，必須好起來。

    卻讓凌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尊重的。

    他聽到自己近乎破碎的呢喃：“jiejie可以……不要走嗎？”

    不等相宜回答，天使般漂亮精致的少年自嘲笑道：“我怎么配……”他指尖用力蜷縮起來，“抱歉，jiejie。”

    相宜睫毛輕眨，她指了指書架的方向，“我把門給你留一條縫隙，然后我就在外面看書，如果你害怕的話，就敲兩聲門，我聽到的話，也敲兩下書架，這樣好不好？”

    凌夜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點頭，等反應過來時，視線所及之處，重新被黑暗籠罩。

    不同的是，懷里有一只胖嘟嘟的柴犬，蹭蹭他的胸口，主動把肚皮露出來給他擼。

    身旁，是一盞小夜燈，它那么昏暗，那么微弱，卻對抗著無邊的黑暗，倔強地碾開一片微光。

    循著門縫，可以看到書架那邊亮起了燈，那光像是有著致命吸引力，有那么一瞬間，凌夜突然理解了飛蛾為什么注定會去撲火。

    那絢爛燈火，是心之所向。

    他試探著，輕輕敲了兩下門板，又很快縮回手。

    怕她聽不到，又怕她聽到。

    矛盾且糾結。

    幾秒后，門外傳來骨節扣在實木書架上沉穩冷靜的篤篤聲。

    所有的混亂與痛苦，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凌夜心跳極快，他攥緊了拳頭。

    系統察覺到他的異常，無聲沉默。

    短暫的救贖，也是救贖啊。

    至少在這個瞬間，宿主他是幸福的。

    …

    …

    相宜專心致志地翻著書，渾然未覺身邊多了一道影子。

    直到那影子再也按捺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角。

    “jiejie。”

    相宜循聲望去，發現凌夜不知何時盤腿坐在了地板上，正仰著張漂亮的臉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

    “有事兒？”相宜皺眉，“地上涼，起來吧。”

    jiejie在關心我。

    這個認知，讓凌夜覺得興奮，又覺得痛苦。

    “jiejie，我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嗎？”

    “jiejie，我會很乖的。”

    “jiejie……”

    最后一聲jiejie，鼻音濃重，像撒嬌，更像哀求。

    相宜淡然道：“凌夜，不要迷失，你該回家。”

    聽到這句，凌夜倏地笑了，苦澀無比。

    他說：“jiejie，不是每個人，都想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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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3 連你也背叛我

    相宜微怔。

    凌夜仰視著她，聲線嘶啞：“jiejie，你知道嗎，沒有人會等我回家，沒有人……”

    鼻尖處突然多了絲絲柑橘調的果香，是相宜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沒關系，等你完成所有任務，可以選一個喜歡的世界留下。”

    “我可以……選jiejie的世界嗎？”

    少年話音落定，面色突兀一變。

    他的臉rou眼可見變得蒼白，仿佛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機，凌夜嘴唇翕動著，瞳孔放大，似乎是在和腦海中的系統對話。

    相宜依稀聽到了幾句只言片語。

    “不…不可能……”

    “你背叛我？連你也背叛我？！”

    “不是你，又會是誰……”

    轟——

    少年倒地。

    相宜忙去查看他的情況。

    “jiejie……”

    凌夜叫了最后一聲jiejie，他試圖去抓相宜的手，卻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就垂落在地……

    …

    …

    深夜，醫院。

    走廊的長椅上，相宜目光放空，怔怔出神。

    清瘦纖細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件男人的外套，沾染著他的提問。

    “凌夜醒了。”時綏說，“你要去看看他嗎？”

    相宜收回思緒，點點頭。

    她走到急診室門口，隔著透明玻璃，眸光落在渾渾噩噩的少年身上，卻好像看到的是另一個人。

    腳步倏地頓住。

    片刻后，相宜垂眸：“他沒事就好。”

    只是，沒必要再看了。

    因為這個凌夜，已經不是‘凌夜’了。

    他去哪里了？發生什么事了？他還……活著嗎？

    相宜嘆了口氣，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卻還是控制不住。

    手指突然被牽住，修長指尖穿過她的手，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宜妹，我在。”

    “嗯。”相宜應了聲，額頭抵在了他肩上，“男朋友，肩膀借我一下。”

    時綏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見她不想多說，便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用另一只手拍打著她的背。

    片刻后。

    相宜整理好心情：“男朋友，我們回家吧。”

    ‘回家’兩個字戳中了男人心底柔軟的角落，他眉眼間情緒溫和：“好，聽宜妹的。”

    抬步離開前，他掃了一眼急診室里的凌夜，狹長黑眸陡然瞇了起來。

    宜妹的身體，當初也是被人這么換掉的嗎？

    …

    …

    這一夜，兵荒馬亂。

    先是凌夜忽然暈倒進了醫院，田止愛徒心切，連夜開車去醫院，卻出了場不大不小的事故。

    翌日一早，田止師徒雙雙住院的事兒在網上傳開。

    秦晚煙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件事被拎出來罵。

    網友們罵她的理由竟然是，她是掃把星！

    秦晚煙氣得發抖，為什么？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