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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能量體失去人類軀殼后,就是一團穩(wěn)定的能量,但是這團能量體,在被提取出來后,能量在慢慢衰減。 一開始衰減速度沒那么快,機器都測不出來,但三個月后,它幾乎要衰減到消失。 沒人找得出緣故。 所有研究人員都很崩潰,有人提出:“它是不是為了守護那閣樓,才‘有意識’地留下來的?” 有人反對:“不太可能,能量體不應(yīng)該有意識。” “可是,我們最開始不也知道,機器人不可能變成人嗎?” 這個反問過后,大家沉默了片刻。 那個最開始說話的研究人員,把面前的懸空屏幕關(guān)起來,低聲說:“我是說,如果這個能量體,是為了初代母系統(tǒng)呢?” 以云再次蘇醒,已是三個月后。 她很驚訝,二代代替她完美地完成工作,但她還是沒有被銷毀,看來她還有研究價值。 果然,巨大試驗管里,進來一個強大的能量體,能量體是一團直徑三十厘米的圓球,一到試驗管,本來好似懨懨,在以云好奇的目光中,卻慢慢靠過來。 他們用一個能量體和她測試反應(yīng)。 以云一開始只是覺得,進入離子流試驗管的能量體,讓她有種熟悉的安心,寧靜又輕逸。 她伸出手指,那凝聚成一團的能量體,圍繞著她的指尖,緩緩旋轉(zhuǎn)著。 它也在對她表示著依戀。 下一瞬,她意識到發(fā)生什么。 這個能量體是云洲玉。 比欣喜來得更快的,是困惑與憤怒。 她不明白云洲玉為何沒和別的能量體一樣,依照世界的規(guī)則,徹底消失,而是留下來,但是她更不能接受他們強行取出他。 他不屬于這個世界,有自己的天地,不應(yīng)該像她一樣,被擺在研究室內(nèi)。 這就無異于,云洲玉安然終生之后,靈魂被囚禁。 此時,研究人員卻因能量體爆發(fā)出比二千七百兆更大的能量,而歡呼雀躍。 以云死死咬著嘴唇。 她看著老教授,唇語道:“你們這么做是不對的,他不是研究產(chǎn)物,蘇教授,你們這么做不人道。” 很可笑,一個機器人,與人類講人道。 老教授輕輕嘆息,沒有說什么。 以云知道他們有無奈。 這個世界飽受小世界崩潰之苦,早就想找一勞永逸的辦法,目前用系統(tǒng)沉浸方法,目測能取得一定的效果,但是讓每個子系統(tǒng)與最大能量體接觸,再慢慢引導(dǎo)最大能量體,效率不高,治標(biāo)不治本。 如果,能從最大能量體入手,從根源上讓能量體穩(wěn)定,最后讓能量體即使意外死亡,也不會禍及小世界,已經(jīng)成為穿越局最理想的目標(biāo)。 而這最理想的目標(biāo),從異常提取的能量體開始,包括以云。 因為她在,能量體能夠被激活能量,沒人說得清楚它的上限,是帶來變革的最大意外。 以云想,如果不是她強留在那個世界,云洲玉不會被發(fā)現(xiàn)異常,不會被提取出來,成為一個實驗品。 她緊緊攥著拳頭,能量體卻繞著她的拳頭,緩緩舒展,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好像在安撫她,沒關(guān)系,他沒關(guān)系。 和以云接觸,讓能量體很興奮,不斷膨脹。 像這么多年來,云洲玉一研制出新的術(shù)符,會第一個來她面前顯擺,求夸獎一般。 傻子,以云心里默念。 但到底,她也為云洲玉這種親密,感到安心。 她甚至幻想,接下來,是不是兩人能一直呆在試驗管里,即使沒有rou身,一個能量體,一個數(shù)據(jù),依然能夠相愛。 相比她被銷毀,這個結(jié)局也不錯。 可是她太天真。 以云眼睜睜看著,實驗逐步升級,能量體突破五千兆后,被取出去,進行量子沖擊、電子刺激等各種反應(yīng)。 她快崩潰了。 云洲玉雖然只剩能量體,但以云能感知,他存在知覺。 他是一個特殊的能量體,擁有比靈魂還要強大的能量,比靈魂還要強大的感知。 可是,他在遭受無盡的實驗。 她堅信他能感覺到痛苦,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卻說:“停止臆想,能量體不存在感知,這有無數(shù)數(shù)據(jù)支撐。” 以云按在玻璃上,怒目而視:“自欺欺人!” 那研究人員面色一僵,迅速走離,不敢再和以云說什么。 以云漂浮在試驗管里,兩眼放空。 這群研究人員在自欺欺人,只要云洲玉不是“人”,這樣,能夠讓他們沒有負罪感,就連老教授,也不再在以云面前停過。 她的洲玉在遭受巨大的苦痛,她卻無能為力。 不對,她是幫兇。 每次經(jīng)歷高危的實驗,不管云洲玉是否快要消散、迸裂,只要能讓以云與他接觸,他會極快地修復(fù)自身,能量重新生長。 簡直是能量的永生機。 在不斷的催化下,能量體量甚至破一萬兆,達到幾乎不可能的領(lǐng)域。 那天,實驗室都在歡呼,因為他們找到催能量體復(fù)生的基本理論,未來小世界的能量體即使快死亡,世界快崩潰,只要圍繞基本理論研究出的辦法,就能夠讓能量體無縫過度,維持小世界的穩(wěn)定。 只有以云在哭。 她知道云洲玉的苦痛,早就超過能量體能承受的范圍,她寧愿他就此消散,也不肯他為了虛無的希望,一遍遍強制修復(fù)自己。 就像那十二年,為壓制天賦,他毀掉自己的身體。 以云已經(jīng)讓他曾經(jīng)痛苦,為什么在他變成能量體后,還要遭受這種折磨? 她甚至極端地想,如果她選擇斷掉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云洲玉再沒有留下的理由,終于能夠獲得自由,不再被痛苦折磨。 可是她被管控,連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又一次,云洲玉在奄奄一息時,被帶回以云的試驗管。 她雙手捧著他,一團能量體,待在她手上,一動不動。 但他似乎能察覺她的自責(zé)、懊悔與苦痛,一點點蔓延開,圈住她的手腕,開始強制修復(fù)自己。 以云道:“別修復(fù)了。” 求求你,別修復(fù)了。 這不是活著,這是生死不如。 可是能量體聽不懂她的話,也不懂她為什么痛苦,他只是覺得,自己忍受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以云如今在試驗管,沒有任何權(quán)限,她或許除了壽命,和普通人沒有不同,她本不想反抗,但從云洲玉進入更艱苦的實驗開始,開始一遍遍嘗試與二代系統(tǒng)β溝通。 二代里擁有她本來的程序,她試圖找突破口。 至于突破之后,她想要做什么,她其實不太清楚。 回到本來的世界?這很難,穿越局不會放過追蹤的,或許,她要帶著一個能量體,流浪在每一個世界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