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9
太子爺恕罪。” 東宮總管也板著臉,訓斥她們兩句,回頭問李燼:“太子爺您看,這群沒長眼睛的,是要怎么處置她們?” 李燼輕輕一笑:“處置倒也不必,莫再這么說便是。” 下人們都松一口氣,跪下道謝,也只有這般仁慈的殿下,才不計較。 李燼負手越過她們,忽然,嘴角勾起的弧度慢慢扯平,臉上多出幾分尋常人難察覺的郁氣。 什么叫,良娣娘娘手段了得? 若她肯使一兩分靠近他的手段,于他而言是好事,恨就恨在,她倒是想使離開他的手段。 李燼眨了眨眼,藏起目中的殺意。 闊步走到書房,又是一桌子待整理的事務,李燼沒多想,端坐著開始處理,約摸過兩個時辰,香爐裊裊,李燼從右手邊摸到一卷紙。 和他處理的奏折不一樣,紙張偏軟,更像畫紙。 他拿起紙,展開一看,竟也是畫像,余下好幾個都是當朝適婚女子畫像。 總管見他沉默,小心翼翼地說:“太子爺,這些,都是陛下和娘娘首肯的。” 皇帝早聽聞東宮后院的事,本以為李燼省心,如今看來,卻不得不自己出面。 總管收了皇帝的好處,自然為他們說話:“太子爺,東宮也是該有位娘娘來掌管中饋,爺不用怕后宅不寧,奴才瞧良娣娘娘,并非善妒且不講理……” 他話沒說完,忽聽一聲短促的嗤笑。 總管嚇一跳,李燼從沒明顯顯示自己的厭惡,總管一時拿不定主意,閉上嘴,束手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李燼確實不悅。 實則,往他后宅里塞人,司以云恐怕最是高興。 饒是這段時日兩人有所緩和,她每次最是容易沉溺,也最是容易,翻臉不認賬,比如上次竹林一聚,之后,她已經兩天不見他。 旁的人察覺不出什么緣故,李燼還不知道? 李燼看手上快痊愈的傷口,心口有點堵。 總管適時問:“太子爺,可要叫人把白玉笛呈上來?” “不用,”李燼把奏疏放好,冷冷清清地說,“孤出去散心,你們不用跟上來。” 處理一天事務,他只有午膳時歇息一刻,如今天色已暗,宮燈高懸,在他臉上打下一塊明,一塊暗的光影。 他踱步走到竹林外,似乎想著什么,低頭看手。 他拿出上回沒做完的竹笛,說真的,李縉做這玩意,居然會經常削到手,果然是資質差,愚鈍又可笑。 他就不會。 任何東西,他只要學一次就會。 可是……他是得受傷。 他拿著小刀,在月色下,朝自己指心劃過一刀,血珠爭先恐后地傾瀉出來。 只要有這些傷口,她會憐惜他。 想到司以云皺眉,有些心疼的模樣,他有種莫名的快感,便是那樣,把他整個手指、整只手砍下來,也沒有所謂。 猶如飲。鴆止渴,他攥緊刀,微微闔上眼睛。 月色下,刀面稍稍反光,一刀落在笛子上,一刀割在自己指節,不一會兒,笛子又被血浸染了。 他拿出帕子,仔仔細細地擦干凈笛子。 晚些時候,司以云放下書,正要洗漱睡覺,外頭,突然傳來行禮聲:“參見太子殿下。” 司以云動作一緩。 她慢慢站起來,披好外衣,還沒收拾好心情,便見李燼越過屏風,走到她面前。 李燼帶著興奮,素來墨染優雅的五官,流光溢彩,他見洗臉的金盆子放在一邊,目光一轉:“要睡了?” 司以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是,殿下來得不巧。” 李燼說:“怎么算不巧?不是還沒睡。” 他拿出手上的東西,遞到司以云面前,說:“這幾天忙,上回的笛子總算做好了。” 司以云越過竹削的笛子,一眼落在李燼手上深深淺淺的傷口,她抬眼,張口想說什么,卻驀地看到他歪著頭,充滿少年氣的模樣。 她心里起伏不定。 要記住,他是李燼,根本不是李縉,司以云一邊想,卻一邊,向他伸出手。 她將那笛子拿在手上,端詳著它,李燼所削笛子,甚至不遜色做笛子的工匠。 他實在聰明得緊。 只聽李燼輕笑一聲:“想學笛?我可以教你。” “太子爺當以公務為重,妾身不敢勞煩。” 司以云把笛子放在桌上,轉過身的時候,沒留意李燼倏然暗下的眼,她擰干帕子,走到他身邊,說:“手。” 李燼眼底又是一動,他把笑意掩藏得妥妥的,只是伸出一只手,道:“不是什么大傷。” 只看,白皙的手上大大小小刀痕無數,前幾天剛好的傷口,還沒掉痂,如今又添上新傷,如同把一塊上好的玉,來來回回丟到石頭里糟蹋,讓它遍布刮痕。 著實可惜。 司以云仔仔細細擦掉溢出的血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妾身認為,太子爺削個笛子,不至于把手傷成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疼,她眼前的手指蜷了蜷,半晌,頭上傳來低低的聲音:“削笛時,總是想別的,就這樣了。” 司以云從床頭拿出膏藥,抹在他手上,一聲輕輕嘆息:“太子爺以前不碰笛子的,現在怎么碰了?” 李燼以前,確實是不碰笛子的,司以云還記得,在她第一次提到笛子時,他外露的不虞之色。 到如今,他卻拿著笛子,學逝去的兄長,吹一樣的曲調。 司以云想,自欺欺人,其實挺沒意思的,更沒意思的,是她明明心知肚明,卻還是把他套進影子里。 靜默了片刻,在她處理完他的兩只手,又纏上繃帶時,李燼忽然說:“我以前到現在,都碰笛子。” 在司以云僵住時,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顎,慢悠悠地說:“并不是,現在才碰。” 司以云有點懂他想做什么。 腦海里只一瞬,就定住念頭,她眼中沒有半分波動,手指搭在他手腕上,開口的時候,說的是尋常的話,卻也殘忍:“那太子爺本是心慈之人,怎么會草菅人命。” 心慈?李燼面上不顯,胸腔像打翻所有味料,融合成又酸又苦的滋味,直沖他咽喉。 是,李縉是心慈之人。 李燼咽了咽喉嚨,半笑著說:“我又何時草菅人命,叫你訓我。” 司以云回身,把沾血的帕子丟到金盆子中,隨意地搓洗著,看那血液暈開。 她說:“有個宮女,差點掉到湖里,據說今日她好像說我狐貍精?哦,再往前數,還有人因為說了我一句什么,被割舌頭……” 話沒說完,她身后,擁上寬闊的懷抱。 男人的氣息有點涼,帶著一股冷香,他說:“你就篤定是我做的?” 司以云沒有掙扎,只是再拿出一張干凈的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