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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突破!” 雖然由她一個不如蘭以云的調香師來說這句話,顯得不太合適,但她就是高興,高興蘭以云于香一道上極大的精進。 這種精進的機遇全靠氣運,周慧當年就是卡在瓶頸上,從此再無突破,慢慢成為一個商人。 她看蘭以云,就像看一代大調香師。 想到她壓制蘭以云,叫她借著桃香的名頭,才享譽京城,周慧有點心虛。 她咳咳兩聲:“果然調香的事交給你,我是最放心的。江北侯府的香已經調好,你且歇息歇息,不要累壞身子。” 蘭以云一旦陷入調香中,就會廢寢忘食,有時候連著幾天不睡也是有的,現下,她眼下多出兩個淺青的痕跡,周慧就猜到了,趕緊趕她去睡覺。 蘭以云應了聲好。 她一邊打呵欠,一邊回到屋中,隨意褪下衣裳只剩小衣,往床上躺。 本來打算小睡一會兒就起來吃完飯,結果她自己也沒想到,這香甜的一覺,能直接睡到第二日的晚上。 而這第二天,是江北候嫡長孫、世子嫡長子的滿月禮,江北候在朝中有些勢力,來客頗多。 一大早,江北侯府門庭若市,轎子如云,馬車一輛輛,快堵住寬闊的街道,江北候世子站在侯府門口,絲毫不嫌累,與賓客寒暄。 他看似熱情洋溢,實則之所以一直立在門口,只因怕錯過真正的貴人——景王爺。 江北候府依附景王府,才有今日的權勢,所以當得知王爺收下請帖后,世子心中極為激動,伴隨一些忐忑,從他在門口不挪地,可見一斑。 盼著盼著,他終于看到最想見的轎子了,連忙提著褲腳跑過去,見到景王爺,喊:“王爺可算來了!” 只看,從轎子里俯身出來的男人眉眼英俊,面若刀削,他頭束白玉冠,身披玄色外衫,里搭月白色交衽絲綢衣衫,華貴的淺金繡紋繞著衣襟,沒入寬大的皮腰帶,矜貴極致。 赤金祥云繡紋的綢面靴履踩到地上,他深棕色眼睛稍稍一轉,落在世子身上,嘴角帶著隨意的笑:“嘉祥,別來無恙。” 世子見王爺記得自己表字,更是喜上眉梢:“自然是一切都好的,有王爺來,那是好上加好,來,這邊請。” 兩人一邊走進侯府,一邊聊天。 世子先開的口:“轉眼我都娶妻生子了,不知道王爺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心儀之人吶!” 說起來,時戟與世子相差十余歲,在世子還在吹鼻涕泡玩時,時戟已經率兵攻下戎狄的內部。 然而,世子如今兒子都滿月了,時戟別說孩子了,王妃之位還空虛著,府邸內甚至沒有其余小妾,確實不太尋常。 世子以前就問過幾次時戟,時戟都是笑笑就過,所以,他這次又聊這件事,但其實,也有試探的意味,畢竟景王妃之位,沒有哪個世家不去猜想。 卻沒想到,這次時戟與往常相悖,他斂起笑意,臉色陰沉,默然不語。 立在世子旁的陸立軒,偷偷給世子使個眼色。 世子連忙哈哈一笑,轉而說:“唉,今年還有些好玩的,王爺等等知道了……” 他說著說著,沒留意時戟已經神游天外。 時戟當然有考慮過王妃的人選,偶爾身體自然反應,亦或者王府的中饋,都需要王府有一個女主人。 但是左挑右挑,他就是沒瞧見哪個順眼的。 唯一一個順眼的,門不當戶不對,覬覦王妃之位,明目張膽向他討要身份……一想到蘭以云那張俏生生的臉龐,時戟心中些微郁頓。 后來,時戟也曾按蘭以云的長相、身段、氣度去物色女子。 還是那三個字,不順眼。 所以,他暫時把這件事放到腦后,處理京中的事務,下江南做了一次巡視,如此過去個把月,本該把她拋到腦后,可寥寥幾句,又想起她。 時戟閉上眼,抬手按了按太陽xue。 宴上,弦樂不斷,舞姬娉婷,他只看一眼,就慢慢吃茶,世子看在眼中,招來下人,小聲吩咐著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舞姬退場,圓臺上多出張桌子,上面依次放些奇形怪狀的工具,有鐵鍋、香爐、大柄勺,惹得宴上來客好奇不已。 便是時戟,也不由盯著那些工具,微微瞇起眼睛。 他知道,那是調香制香的工具。 江北侯府的安排并非巧合,他們知道景王爺頗喜愛千香閣的香,從而大致猜出時戟好這口,這不,時戟目中一動,傾傾脖頸。 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出現在圓臺下。 乍一看到戴面紗的人,時戟更是目不斜視,可是,隨著女子靠近,他看清女子露出在外的眼睛,小聲“嘖”了聲,更為煩躁。 不對,不是她。 女子走上圓臺,朝眾人一福身,就開始調香。 時戟又有些興致缺缺。 他拿著杯蓋,蓋沿幾次拂拂茶水,然而,終究沒再動一口。 不再管臺上人的姿態,時戟掐算時辰,本打算下一刻起身離開,忽然,他翕動鼻翼,無形之中,好像有什么味道在散開。 他抬眼看,那女子已經制好香,竟只有指甲蓋大小。 小廝婢女前來取走那一點點香,放入香爐中,下一瞬,一股馥郁之香,從一個小小香爐里飄出,卷遍整場宴席。 這種味道,濃而不俗不刺鼻,裹在夏末的風里,有如大江大河的開闊,江風拂面,人生得意之感,尤讓人贊嘆不已。 而對時戟來說,這是極為熟悉的香。 瞬間,時戟凝視半空中某個點,沉入某個畫面中。 這回,是女子趴于床上深眠,她手肘白皙如軟玉,陷在柔軟的被寢上,露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直叫他口干舌燥,一連喝了三口茶,卻一點都壓不住那躁動。 曾經腦海里那個面容模糊的女子,如今,逐漸有了清晰的眉眼,她是清秀高雅如蘭的,眼睛尤為清亮,唇角伴有若隱若現的酒窩,一蹙一顰,皆惹人心憐。 更惹他心旌。 若說先前所有記憶被他刻意掩在塵沙下,那這陣香味,就是能將塵沙吹拂開的狂風,叫那一幕幕的場景,愈發烙在他心底。 他仍記得她所有觸感,尤其她面頰通紅,柔軟的耳垂紅得快滴出血。 時戟抿抿薄唇。 他想,他知道這味香是誰調的。 他瞥了眼底下男子席間,不少男人露出沉醉的神情,他拇指指腹摩挲杯沿,半晌,冷笑一聲。 他承認,他后悔了。 既此香如此珍貴,又怎能叫他人覬覦? 他想要的,就該攥在手心。 在一眾的沉迷贊嘆聲中,江北候說:“我meimei閑來無事,學了點調香的技藝,還希望大家莫要笑她的好。” 原來,上場的居然是侯府嫡女。 調香師本不是上得了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