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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等都商量過,但還有一個辦法,不一定有用……” 朱琰怒道:“還不快試試!” 其余兩個太醫看向那個老太醫,心里多有埋怨,對太醫來說,有時候治病救命不是首要的,首要的是考慮權貴的心情,這個辦法不是不能試,只是試過之后,這位長公主怕是要更為惱火,要是因此被遷怒,真是得不償失。 但老太醫還是著手嘗試。 他拿出幾根細長的銀針,朝謝以云腦袋上幾個大xue一扎,他的手很穩,沒有任何失誤,只是看起來有點煞人,叫人不禁擔心。 朱琰明白術業有專攻,只有糊涂人才會埋怨太醫,但他現在心亂糟糟得很,看這場景居然也皺起眉頭。 老太醫調整著銀針,一邊觀察謝以云的呼吸。 忽然,謝以云“咳咳”地喘口氣,終于不再死氣沉沉,朱琰心內一喜,說:“這法子能用,為什么不一開始就用上?” 老太醫解釋:“試過別的方法,公公一直不肯醒來,我等只能猜測其實還是心疾,只要讓他恢復點意識,了卻心事,才能對癥下藥。” 朱琰說:“好,治好他,重重有賞。” 招數果然有效,昏迷整整十二個時辰的謝以云皺皺眉,艱難地睜開眼睛。 她兩眼無神,眼珠子僵硬地移到老太醫那,老太醫慈祥地笑了笑,說:“云公公,你還記得老夫么,老夫是前幾天用你試毒的。” 老太醫故意說起那段痛苦的經歷,想試試能不能刺激謝以云,但謝以云只是對他眨眨眼,顯然,她不在乎當時的苦痛是由這個太醫造成的。 老太醫一笑,讓開身子,好讓謝以云看到朱琰。 朱琰往前走一步。 然而讓他也料想不到的是,謝以云驀地睜大眼睛。 比起看到老太醫的平淡,看到朱琰,她像是看到什么極為害怕的東西,一雙圓眼瞬間醞出淚水,霧蒙蒙的,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其中驚懼意味,任誰都能看懂。 朱琰臉上的喜色漸漸淡去。 他不信,朝謝以云又走近一步,可謝以云縮在被子里,她想躲他,劇烈地顫抖起來,好像朱琰再靠近,她就要一命嗚呼。 朱琰咬著牙,問:“這是什么意思。” 另兩個太醫立刻緊張起來。 其實太醫們早就看出來,謝以云的心疾是長公主,正如前面說過的,他們害怕因此讓長公主把火撒到他們身上,在太醫院當值,更應該考慮權貴的心情。 所以,兩個年輕太醫不敢吭聲,還是老太醫頂著朱琰的怒火:“回長公主,這位公公的心疾是您,請您回避。” 這句話果然點炸朱琰的怒火,他好像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謝以云是因為本公主,不想醒來?” 老太醫沒有正面回應,只重復說:“請您回避。” 朱琰利刃一樣的鋒利目光掃向床榻,謝以云在觸及他的目光時,忽然毫無章法地掙扎起來。 對她來說,她不知道這周圍的一切是夢還是現實,帷幔是扭曲的,幾個太醫都是看不清臉色的,唯有朱琰,明明是艷麗俊美無儔的面容,但在她意識里,是最真切的恐懼。 她的掙扎很可能傷到自己,老太醫連忙讓兩個太醫按住她的手,他拔下扎在頭上的銀針。 可謝以云還是掙扎,默默落下的眼淚在臉上糊成一團,哭得鼻子塞住,只能張開嘴巴呼吸,老太醫說:“來,灌藥!” 這時候另兩人手腳利落地把湯藥往她嘴里灌。 可她的目光卻一直看向朱琰那邊,瞳孔渙散,老太醫試圖喚醒她的意識:“走了,長公主走了,你很快見不到她!” 謝以云搖頭,希冀與絕望在她腦海里碰撞,讓她大腦泛疼,識海一片混亂。 老太醫回過頭,人命關頭,他也不客氣了:“殿下,若想公公冷靜下來,請您回避!” 朱琰背在身后的手掌緊緊攥在一起,指節發白。 他轉過身。 他的步伐,緩緩向后退,直到退出碧云軒的耳房,步態穩定地朝自己的里屋走,沒有絲毫紊亂,緙絲鞋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反光。 直到這雙鞋、這腳步停在碧云軒的一張桌前。 過了小一會兒,短暫的冷靜被暴怒覆蓋,朱琰抬起腳,踹飛那一臺桌子,他臉色陰沉,怒火聚攏在俊朗的雙目之中,鼻尖那顆紅色小痣變成這場熊熊燃燒烈焰的痕跡。 在他一直以為她溫順如水,可以輕易搓揉時,謝以云圓眼里的悚然沒有騙人。 她是如此地抗拒他。 謝以云針對他躲閃的動作、強行被喂藥時的痛苦掙扎、老太醫的“請您回避”……每一幕相互交織,都如沖撞車上的巨大木樁,木樁沖擊他理智的城門,來回擺動,轟鳴響徹。 好啊,非常好啊。 他頭腦內“咚咚”地跳,心里郁結之氣更盛。 朱琰喘著粗氣,掃下一個瓷瓶,動靜把紫煙宮的宮女吸引而來,兩個宮女一看滿地的碎屑,嚇得不敢出聲。 朱琰盯著她們,像是想到什么,斥道:“跪下!” 宮女心里害怕,連忙提著裙子跪下。 朱琰踩著一地碎瓷器,腳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走過來,冷冷地斜覷兩個宮女:“你們怕本公主么?” 宮女回:“公主威儀,奴婢們心中敬仰,是又敬又畏。” 朱琰忽然想把他曾對謝以云做的事都算一遍,他倒是想知道,一切是在哪一步變成今日這樣。 他說:“趴下學狗走。” 兩個宮女不敢違抗,跪趴在地。 盯著兩個宮女,朱琰慢慢冷靜下來,謝以云也曾是這樣一個姿勢待在他身邊。 他閉上眼睛,不對,找這些宮女嘗試沒有用,他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宮女的心情,哪怕是讓她們跪著爬在一地的瓷器碎片,割得到處是血,他都毫無波動。 正如他一開始,他也是這么對謝以云,甚至覺得謝以云死了也無所謂。 朱琰揮手趕她們:“滾罷!” 改變在不知不覺中,但他不留意自己最初對謝以云的事,因為一切在他看來理所當然,但是,在謝以云看來呢? 所以謝以云怕他,怕到骨子里,如果在她清醒時,她也是絕不敢像現在這樣對他,以至于腦子燒糊涂就暴露了。 要不是這一次,朱琰卻不知道,她還有多少心思瞞著自己。 一時間,過往許多細節浮現在他腦海里,他如此聰慧,很快想通這一切的根源,其實就是謝以云想離開紫煙宮。 可笑的是,他之前一直以為,謝以云想離開紫煙宮,是因為待遇不如意,才摸到一點真相的邊緣——謝以云想離開紫煙宮,與多少的金銀珠寶沒有關系,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只是想離開紫煙宮。 她想離開他。 一股暴虐又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