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舞動時生生劈垮了附近的山峰。萊奈爾不禁想到，位于黑山山脈腳下的人類王城，此時大概正如往日一般，忙碌又平靜，各自為了晚飯而奔波——然而大地突然傳來震動，山丘崩塌，種種可怖的跡象，足以讓所有人匍匐于地默默哀求神的憐憫，驅(qū)逐sao動的魔龍。

艾爾默告訴他，建立這個國家的人類并不是做了一堆無意義的事情；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也許那人是很有趣，但這一切，毫無意義。

人類依然活在龍翼的庇護(hù)之下，對著龍翼顫抖和對著龍翼投下的陰影顫抖，二者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或許這也是一種艾爾默所說的，屬于法師的狂妄吧——那些和他不同種族卻同為法師的前輩們，可是有著連神明都敢質(zhì)疑和違背的光輝戰(zhàn)績呢！

赫伯特和這樣巨大體型的龍戰(zhàn)斗時頗為費(fèi)力，幾乎全程都在進(jìn)行奔跑閃躲，最終憑借倒塌的山石，縱身跳躍上了龍身，他抓緊了光滑的鱗片，任其行動，堅決不放開手。

他早在一開始就想好了，在不使用法術(shù)的前提下，龍的體型注定了他們有一部分身體并不是那么容易夠到的。背部和體側(cè)可以被有著細(xì)長脖子的頭轉(zhuǎn)過來后咬到掃到，四足也可以互相碰觸，但，略靠腹側(cè)的腋窩呢？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完全正確，艾爾默就算原地打滾起來，也不太能把自己腋窩下這個小小的人類攆出去；何況他還試著挖動了一下艾爾默的鱗片。

鱗片與鱗片間的空隙和鱗片的大小有關(guān)，赫伯特毫不懷疑最大的間隙足可容人藏身——啊，這說不定從另一面證明了他的觀點，龍身上是可能長寄生蟲的，而且這些寄生蟲的體型也許還相當(dāng)龐大。

他一劍刺了下去，龍牙的銳利無匹顯露無疑，就連堅固的龍鱗也無法抵擋，艾爾默卻在此時飛了起來！

赫伯特只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向他掃來，接下來的一切，暈過去的他就再也不知道了。

赫伯特清醒時，天空已遍布璀璨的星辰。

“醒了？”萊奈爾在他眼前揮揮手。

赫伯特注意到，這只揮動的手中赫然握著一串烤rou，貌似還是牛rou。

就算讓萊奈爾吃一輩子牛rou他大概都不會膩的，有誰聽說過野生的老虎會膩味吃rou改吃水果蔬菜的嗎？赫伯特糾正他的心思注定要再一次失敗了。

“咦？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萊奈爾見他沒有反應(yīng)，扭頭朝著另外一邊大吼，“艾爾默，你那藥是不是變質(zhì)失效了啊！怎么赫伯特沒有好起來！”

一張龍臉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伸了跟趾頭戳了戳赫伯特的臉，“沒問題啊，我上次和奧里吉納爾打架被他抓傷了尾巴，一涂就好了。精靈做的藥，怎么可能失效，被制作者聽到你懷疑他的技術(shù)，小心他會從瀾月之城跑過來把你打個半死再涂上藥證明藥效呢。”

“真是真情實意，充滿切身體會的勸導(dǎo)之語。”赫伯特張口插話道，把兩張湊到他鼻尖處看來看去的大臉推開，坐起身來。

萊奈爾差點兒沒憋住笑。

艾爾默象征性地張了張嘴，露出尖牙來威脅了萊奈爾一下，繼續(xù)啃著自己手上的烤串。

等等，那烤串似乎是……烤綠寶石？翠綠的寶石本來通體晶瑩，呈現(xiàn)六邊柱狀，現(xiàn)在卻被烤得模模糊糊還涂了好些看不清成分氣味卻帶著刺激香味的醬汁。

赫伯特迅速把銳利的目光投向一邊的萊奈爾，后者趕緊伸出雙手來自證清白，“我可沒吃烤寶石！這些絕對是普通的烤牛rou！啊，可能醬汁不太普通……話說精靈做的辣醬真的過了這么久還能吃？”

“用相當(dāng)精妙的時間法術(shù)保存的，當(dāng)然不會壞。”艾爾默嘎嘣嘎嘣地嚼著寶石，“能明了時間部分奧妙的法師本就少得可憐，做這個醬汁的家伙居然為了能完美保存食物的風(fēng)味而自己研究到了這一步，當(dāng)初可說是震驚了整個龍族和精靈族呢。”

“……聽上去好棒的法術(shù)。要是我也會的話……”萊奈爾幻想了一下集齊整個大陸的美食，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的美好前景，突然覺得自己心中也燃起了對掌握時間法術(shù)的欲望之火。

赫伯特喝了一碗材質(zhì)不明、綠瑩瑩的藥水，為它那古怪的冰涼口感稍稍蹙眉，“艾爾默，最后那一下，你是用尾巴把我掃下去了？”

艾爾默點點頭，“體型大的時候確實不如小體型那么方便，所以得飛起來再用尾巴。你的思路，和最初與龍戰(zhàn)斗的精靈們是相同的。”

“那就是說，是早就被龍所破解，并不算適用的方法了？”

萊奈爾蹲在旁邊聽了一會兒他們探討純武技，覺得無聊，回到燒烤攤邊繼續(xù)烤rou，填飽肚子去了。

“倒也不能算破解，其實思路還挺正確的。體型較小的比較大的生物的確更為靈活，在不使用法術(shù)的前提下貼身戰(zhàn)斗更能造成后者的困擾。但是，龍和精靈天生伴隨法術(shù)而生，這是第一點使其不成立的；第二點就是，龍的體型也是可以變化大小的，這種變化比變幻精靈體態(tài)要來得快得多。某種意義上，精靈和龍形之間的自由變幻，代表了我們和精靈的共通與平等。化為精靈形態(tài)的我們，便是‘倘使生而為精靈而非龍’的自我；化為龍形態(tài)的精靈，則是‘倘使生而為龍而非精靈’的自我，這是本質(zhì)的微妙改變和不變。所以我不太愿意變?yōu)榫`的體型，雖然還是自己，但又不是作為龍的自己，真是難以適應(yīng)，我做一條龍做得挺滿意的。”

赫伯特聽著艾爾默的剖析，點點頭，龍和精靈都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對手類別，這種并無傷害，幾乎可稱為指導(dǎo)戰(zhàn)的機(jī)會可一不可再，他還挺遺憾自己太早輸?shù)舻摹?/br>
“另外，因為天賦法術(shù)，我們可以掙脫世界的束縛，于力量、速度與準(zhǔn)度上完全超越普通的人類武技。方才的戰(zhàn)斗中我并未運(yùn)用這一點，其實，如果我直接變化為現(xiàn)在的體型大小，就足以在敏捷靈巧度上戰(zhàn)勝你了。”

“龍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啊。”赫伯特由衷感慨。

“哈哈，很久不戰(zhàn)斗了，要回到最佳的戰(zhàn)斗狀態(tài)，也需要漫長的熱身。”艾爾默把手上的寶石全部吃光了，干脆地扔了穿寶石用的扦子，“你的力量和速度都遠(yuǎn)超人類、至少是我所見過的人類的極限，究竟你是如何達(dá)到這一點的，也令我很好奇。但我估計，大概要那群學(xué)識淵博的法師才能找出真實的原因。而且，即便你的武力如此強(qiáng)大，對比和你們體型更為接近的精靈卻還是差得遠(yuǎn)呢。你現(xiàn)在的體能大概和剛進(jìn)入生長期的精靈差不多。但按照人類的壽命和身體情況來看，你是快要到人類武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