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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贊同地點了點頭,廣津很感慨地說,“事情雖然過去了兩年,但是好像就在昨天一樣。上了年紀以后、人果然就……” 立原道造腦中轟然作響。 眼前的一切忽然清明。 感受到的一切違和,絲絲縷縷全部串聯成線,引領思緒滑向令人恐懼的某個方向。 是啊。 一心救人的、不惜一切也要保護橫濱的偵探社、怎么可能會是恐怖組織? 而那個仿佛籠罩在迷霧中的少女…… 為了保護同伴不惜加入黑手黨,連罪犯都要讓他們獲得公平的審判。 即使是對她并不友善的他,看見他負傷,都要打發他去休息—— 資料里的內容是正確的! 她就是表里如一的那種人,根本不是他之前胡亂揣測的那樣! ——至今為止我們到底在做什么? 他忍不住質問自己,現在這樣的局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想起那個u盤里、他只看了一個開頭的錄像。 ——偵探社的人是知道真相的! 立原站起身來。 ——要去問她!她一定知道原因! 在廣津與銀驚異的詢問聲中,立原道造沖了出去,一路奔向了少女房間所在的頂樓。 但當他推開門以后,房間里卻空無一人。 “海老澤大人去地下監獄執行任務了?!?/br> 門外的其他守衛奇怪地打量著他,不過最終還是告知了少女的去向。 他皺著眉,匆匆向著目的地奔去。 隱約的白色霧氣從石墻的縫隙里緩緩滲出,寒冷陰濕、涼意刺骨。 他沖下昏暗的階梯,跑進燈光慘白的走廊,盡頭的門正好開啟,一個纖細的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看著少女的身影,立原道造思緒頓時一空,不由愣在了原地。 慘淡而陰沉的光影投在她的臉上,少女的面色比光線還要蒼白,眉目間神色有些冷淡。 微微搖曳的黑色裙擺上,幾處淡棕色的菱格被更為深沉的顏色掩蓋,宛然如同血跡。 看見另一邊的他,她略微蹙了蹙眉,用聽不出情緒的平靜聲音問道:“有事問我嗎?” 滿腹疑問被堵在心口,立原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盡管他沒有回答,少女大約還是從神情中猜到了事實,微微勾了勾唇角。 “我先去處理一下蹭到的東西?!?/br> 她嘆了口氣,“一小時以后再來找我吧。” 她垂眸不再說話了,輕飄飄地越過了他的身側。 走廊盡頭,身穿工作服的幾人用袋子裝著什么沉甸甸、濕漉漉而模糊不清的東西,從一旁的側門走了出去。 立原愕然地轉過頭,看向附近的守衛。 “不是你想的那樣。” 對方小聲向他解釋道,“海老澤大人來的時候,梶井大人用這里的人做完實驗剛走。” “現場到現在還沒有清理完?!?/br> ——檸檬炸彈。 梶井基次郎是毫無顧忌地用旁人的生命來探索他一心熱愛的殘酷科學的人,而他是同伴,研究受到首領的支持。 這是她無論怎樣曲折婉轉、長袖善舞,也不可能緩和的沖突。 他走進盡頭的牢獄,看著被尚未抬出的零落斷肢、糊上了血rou的墻壁,腳下的磚縫里是怎樣也清洗不去的、長年殘留的血跡。 空氣中似乎還飄著一點灰色的塵土。 這是火藥的殘灰,還是碳化的人體組織? 他不明白這些事。 他只是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一點—— 讓那個連惡人的性命都要保全的少女、不得不面對這一切的,不僅是不知身在何方的、事件的罪魁禍首,還有他們。 是他們、是政府搜查部隊對偵探社成員的追捕,將她徹底送入了這里。 * 泡了個澡,纏繞周身、仿佛要浸透皮膚的、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已經被浴鹽淡淡的玫瑰香氣取代。 從浴室里出來,換下的衣物已經被人帶去清洗了,走進來時沾上了血跡的地毯也換上了新的,是她偏好的柔軟長絨地毯。 港口黑手黨在這一點上,簡直和薙切家一樣,無微不至得幾乎要將人養廢。 大約是擔心她回想起之前的畫面,桌上的紅茶也被人撤了下去,換成了咖啡。 ——是中也先生部下的安排嗎?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曾經在案發現場,比這糟糕十倍的場景也不是沒有見過。今天的任務份額她也是做完了才走的,為什么大家會認為,她的心理狀態,脆弱到了需要這種關懷的程度。 心口有些悶悶的隱痛。 少女安靜地在桌旁坐下,不期然間想起了太宰之前的態度。 他一向不贊同她過深地涉足港口黑手黨的事,也格外戒備森鷗外對她的延攬,比所有人都要來得堅決?,F在想來,果然他是正確的。 和梶井沒有太大的關系,他只不過是她所面臨的問題、浮于水面的冰山一角而已。 港口黑手黨是深夜的行刑人,是這個城市最深刻的黑暗。 不需要考慮資格與理由,理所當然可以隨意處置冒犯了他們威嚴的人。 他們一向是這樣生存的,從這一點來看,或許她的堅持才比較奇怪。 大家會聽從她的指令,是因為她有折衷的辦法,展現出了相應的能力與手段,首領與其他干部也支持她這樣做。 可是,剛剛與此地立足、來自外部組織的她,真的要去觸碰他們長久以來的行動準則、港口黑手黨真正的底色嗎? 她永遠是偵探社的一員,并不認為自己如今脫離了偵探社,可是既然答應了要加入港口黑手黨—— 就好像之前挑起了改革遠月的職責一樣,有些事情,同樣要做出選擇才行。 該怎么做才好? 對于這件事,她還沒有太清晰的想法。 但至少,她想道——我以后也要戴上手套才行啊。 回憶起不小心碰到的、飛濺到墻壁上的血rou,指尖仿佛又出現了滑膩黏濕的觸感。 她揉了揉手指,抑制難以言喻的反胃感覺,幽幽地嘆了口氣。 沉思著坐在偌大客廳中央的少女端起咖啡杯,于氤氳的熱氣之中垂下眼睫,側顏朦朧。 立原還沒有來——他好慢。不過,他似乎自己發現了什么異常,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從他對于u盤的處理來看,魔人應該像控制她那樣,扭曲了其他人的看法,讓人們毫不懷疑地相信偵探社是有罪的。 而限制條件,應該是“檢察機關的成員”。 所以,擁有雙重身份的立原,大約是在與黑手黨的同伴們說起這件事時,偶然間突破了限制。 要怎樣對他解釋事實才好呢? 她本來應該思考這件事的,思緒卻不由飄到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