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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fù)本就是五五之?dāng)?shù)——“可你不要去!你不是已經(jīng)不殺人了嗎?難道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嗎?!” “雖然不必復(fù)仇,” 織田作之助平靜地看著她,“但我也想要為了保護(hù)某人做點什么啊。” 為了保護(hù)而殺人——真是奇妙,在他早已習(xí)慣的痛苦之外,似乎裹上了一層糖殼。 他稍稍使力便輕易掙開了少女的手,朝她微笑了一下,轉(zhuǎn)身離開了。 但在去到紀(jì)德那里以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那么,那些話,就必須要告訴太宰才行。 * 那之后下起了雨,澆落了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的微塵。 男裝的少女失魂落魄地走在海邊的公路上。 說是走,不如說是沿著平直的長路,機械地挪動雙腿罷了。實際上她疲憊得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可是想回家。想縮進(jìn)被窩里,被社長摸摸頭,想和亂步說話。 “我都做了什么啊……” 她自以為是地把自己擺在保護(hù)者的地位上,以為做出了對大家都最好的安排。社長用不著向黑手黨的首領(lǐng)妥協(xié),織田作之助和他的家人也能夠安然無恙。 可她這不是,什么都沒有做好嗎? 究竟是看著心懷死志的人自我毀滅更冷漠,還是放任心存希望的人走向死亡更加殘忍,她已經(jīng)無法比較了,反正都是她所做之事。 她自嘲地笑了笑,泄氣地趴在了欄桿上。 帶著銹跡的水珠立刻浸透了白色襯衫的衣袖,潮濕冰涼的感覺從手臂的肌膚一直蔓延到心頭。 灰藍(lán)色的大海一望無際。 第16章 亂步窩在廊下的藤椅里,放空地想著心事。 社長昨夜便是坐在這里,與特務(wù)科通的電話。回廊的前方有一條蜿蜒的石板路,路旁一樹月季枝葉舒展,煙霧般朦朧的淡紫色花朵在雨中愈發(fā)顯得飄渺。 這是甘茶來到這個家以后,他們?nèi)艘煌韵碌幕ā>瓦B亂步大人也揮舞著鐵鍬挖了好久的土,累得此后三天都不想挪動一步。 當(dāng)時,花草市場的店主向他們推薦的,其實是柔美的紫藤,但社長最終挑選了名叫風(fēng)鈴花的這一種月季,不僅因為這與少女發(fā)色相近的花朵,還因為它能夠從春天開到秋天的漫長花期。 那是不善言辭的男人并未說出口的祝福。 細(xì)雨紛紛。花瓣上雨珠滑落,猶如點點淚光。 亂步還能清楚地記得六年以前頭一回見到她時的情景。 那時他跟在社長后面,一同闖進(jìn)了那座林間的宅邸。心懷叵測之人在樓下游蕩,而小小的女童無助地躲在二樓浴室的浴簾后面,握著鏡子的碎片,眼眶發(fā)紅,渾身顫抖。 看到她的第一眼亂步就知道了,她和他一樣,是被這無理的世界過早地從父母的愛里奪走的孩子。 而在那以后,是社長,在這個令人費解的世界里為他們撐起了庇護(hù)所。 因此,他能夠理解她的想法,理解她幾乎可稱作是執(zhí)拗的貪心。 于是他想,放手讓她去做也好。至少能給自以為掌控全局的家伙沉重一擊,讓他失去談判的籌碼。 ——雖然她的計劃里,還存在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漏洞。 在她看來,為了盡快落實異能開業(yè)許可證,在失去了織田作之助的當(dāng)下,森鷗外將不得不派遣中原中也出戰(zhàn)。 本來也該是那樣。但如今Mimic已經(jīng)鎖定了織田為目標(biāo),不會再有無目的無意義的破壞。許可證一事也已心照不宣,因此對于森鷗外而言,他們已非燃眉之急。 而那個禿頭長官,是能為了所謂大局,無視個人性命的人。是用數(shù)字來衡量人命與得失,坐視個人的犧牲;是面對列車難題時,會為了無視規(guī)則跑到鐵路上玩耍的五個人,毫不猶豫地碾過在廢棄鐵道上休息的那個無辜工人的那種人。 在Mimic解決以前,想要向特務(wù)科尋求幫助,是注定要失望的。 只要森鷗外扣下有效戰(zhàn)力不放一日,織田作之助就一日無法得到官方渠道的保護(hù)。 森鷗外或許會為了事情尚未落定而心焦,但最焦慮的人,可能是為了Mimic的作亂受到上峰施壓的種田,可能是為織田作之助的安危擔(dān)心的甘茶,但絕不會是他。 可是,計劃有疏漏也沒有關(guān)系,亂步大人會幫她的。 亂步安靜地注視著閃爍綢緞般柔軟光澤的花瓣,嘴角抿出一點稚氣的弧度。 名偵探會保護(hù)這世上所有愚蠢的孩童,首先當(dāng)然要呵護(hù)庭院里這一樹小小的花。 連挖土這種事情他都做了,還會在意些什么別的事嗎? 他慢慢地從藤椅上站了起來。 然而此刻,身后的紙門卻被人拉開了。 銀發(fā)的男人站在那里,皺著眉問道:“亂步,你知道甘茶究竟去做什么了嗎?” 亂步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那個的話,名偵探當(dāng)然知道!” *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一柄淡青色的和傘撐在了她的頭頂。耳畔傳來熟悉的、溫和的聲音。 甘茶驚異地睜大了眼。 她忽地轉(zhuǎn)過頭,社長就在她的身旁,而不遠(yuǎn)處站著微笑著的亂步和晶子。 灰藍(lán)的海浪一波波拍打著沙灘。 某種酸澀的感覺慢慢爬上心頭。少女扁扁嘴,想要撲到銀發(fā)男人的懷里。但感受到衣袖的布料濕漉漉地貼著皮膚,便遺憾地吸了吸鼻子,只是伸手抓住了男人和服的袖口。 福澤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 “哪有啊……” 感受著頭頂溫暖的熱度,少女的聲音漸漸低落:“那個人,還是去找Mimic了。” “就是要那樣才對。” 走到近旁的亂步打量了她兩眼,給出了令人意外的回答。 對上她不解而難過的神情,亂步哼了一聲,道:“如果那家伙無動于衷地坐視別人為他付出,那么偵探社——絕對、絕對不會接受他!” 甘茶愣住了。 “我說過的吧?” 對于她的反應(yīng),亂步十分滿意:“名偵探大人會給他一個入社測試的機會——” “那?” 少女臉上的表情慢慢地亮了起來。 “他通過了!”翠綠的雙眼里閃著愉快的光,亂步高聲宣布道。 織田作之助的實力自然毋庸置疑,九年以前他們就知道了這一點。要考驗的是他靈魂的顏色,而這如今也得到了證明。 ——為了理想他可以徹底推翻過往的生活,但為了保護(hù)他人,他也能毅然放棄理想,不惜己身。 偵探社的入社測試——他通過了! 而偵探社自然會保護(hù)每一名成員。 與謝野晶子笑瞇瞇地說道:“亂步先生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田山在監(jiān)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