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來。令人驚奇的是那位領頭的舞女,腰肢不盈一握,眉目清麗。演奏的音樂竟是。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歌聲很是纏綿悱惻,婉轉動人。謝棠目光清亮,只是手執烏木箸,敲擊著銀碗。敲擊聲應和著樂師演奏的韻律。別有一番雅致心思在其中。而楊原的目光竟也沒有看向領頭的舞女,而是死死地盯著著綠衣吹奏笛子的女子不放。趙大人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他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靈光乍現,想到了那個吹笛女子的身份。 “謝家賢侄也喜歡絲竹之道?”趙大人也不好說些什么,遂把他心中猜測放到一邊兒,裝作沒有看到楊原的異狀,只是和謝棠閑談。謝棠回答道:“家翁曾言,琴乃君子之樂,不可見棄。故棠曾隨靜安寺寧隱大師習琴。平生最愛。” 趙大人好似見到了知己般:“閣老有沒有斥責賢侄?!”謝棠道:“家翁聽棠演奏,曾道一生的陽春白雪,君子雅致在我的琴里盡毀了。”趙大人拍案笑道:“哪里比得上我家阿父的火爆脾氣。阿父聽我的樂曲班子演奏,怒斥我這盡是yin詞浪曲,一頓板子拍我。要不是大母攔著,恐怕我早就一命嗚呼了!”謝棠知悉他言語中的親近之意,知他有意和謝家交好,故而捧場到:“老父母風趣至極。”知道他向往魏晉,又道:“言語詼諧,行事疏狂。盡是魏晉風度。詞章俊雅,大開大闔。全為建安風骨。” 趙大人聽了果然高興,竟道:“我與謝家賢侄如此相契,竟是知己了。”謝棠笑而意盈盈,并不多言,只是點頭稱是。 宴飲過后,杯盤狼藉。趙大人道:“在我家的小樓里,是萬萬比不得蘇子枕介乎舟中的雅興的。”楊原和謝棠都道,雖無蘇子泛舟之雅興,然而月上中天,荷香滿堂,輕歌曼舞,亦是人間極樂事也。 謝棠和楊原本欲告辭,然而耐不住趙大人苦留。于是住在了府衙里的客院里。謝棠沐浴后看了一會子書,就睡下了。他睡得格外沉。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都要他一一應對。他真的很累很累,心中嘈雜。如今剿匪已完成大半,余下之事都交給了浙江都護府。他終于放下心來,可以睡一個安心覺了。 第二天清晨,平安指揮著趙府的幾個小廝過來伺候。平安端過來一碗蜂蜜水,謝棠喝了后緩緩起身。穿了平安為他準備的衣袍,前去洗漱。小廝端上來了熱水,柳枝和青鹽。謝棠洗完后接過平安遞給他的用熱水燙過的帕子擦了把臉。笑著對那位小廝道:“今日已經不是休沐的日子,趙大人也該升堂了。我就不打擾了,一會子就走了。你等大人下衙后和他說一聲。” 這時,幾個廚房上的人魚貫而出,拎著幾個桃木的食盒。領頭的那個娘子道:“謝家大爺好歹用了早膳再走,省的我家老爺說奴婢們招待不周。” 須臾,幾個廚房上的人手麻腳利地把糕點粥飲和清新小菜擺了一桌。 謝棠吃飯的時候,看到平安在那里侍立著。遂端起一碟子桂花糕道:“平安,你吃了嗎?沒吃飯就把這碟子糕點吃了。” 平安笑嘻嘻地道:“謝大爺惦記著。小的早上吃過了。您就安心用膳吧。”謝棠聽了,把碟子放了下來,慢慢地吃著飯。細嚼慢咽,養身惜福。這是祖父教他的。 吃完飯后,平安把茶盞端過來。謝棠漱口后起身。那些趙家廚房上的人立刻收拾好桌子上的杯盤,行禮后下去了。謝棠也整了整衣襟打算離開。 沒想到這時,他的一個小廝叫喜樂的過來,對他道:“郎君,楊小將軍昨日醉酒,和趙家一位奏樂的女子……那個女子正鬧著要讓楊小將軍娶她呢!” 謝棠問道:“是昨天歌舞的女子里的一個嗎?我昨天瞧著楊千戶神思不屬,還以為他是累了。沒想到是看上了紅粉佳人。”喜樂道:“正是呢,那女子好像與楊小將軍是舊識來著。” 謝棠眸中閃過了一絲了然,他就說楊原不是色令昏智之人,怎么會作出如此失禮之事,原來是舊識。 他想了想,此時趙大人不在,楊原那里又是一團糟。楊原怕是不想讓他這個外人看到他現在狼狽的樣子。那個女子若是得了一個好下場也就罷了,若是得不了一個好下場,只怕是件陰司事,他也不愿意去看。于是他道:“你們記住了,這件事我等都不知曉。平安,把東西收拾好,我們這就回府。” 15、第 15 章 謝棠坐在馬車,想著昨天趙府里發生的事情。 那時他和趙大人說話,沒太注意楊原那邊,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種事。 不過也和他沒有太大關系了。 聽說楊原家里正在說親,若是楊原真的要納小星,只怕他說親還要有許多波折。 如今的書香門第,哪里有婚前納妾的。最多不過是收用幾個丫鬟做通房,并且絕對不能讓通房在正妻前生孩子的,搞出來庶長子,那是禍家之源。 罷了罷了,左右那與他也沒有太大的關聯。他還是回府閉門讀書吧,既然謝家事已經解決大半。那么他也該專心準備科舉了。 旭日初升,陽光照在奉天殿的地板上。一班臣子分為文武兩列,等待皇帝上朝。 弘治帝和司禮監太監蕭敬走上寶座。弘治帝坐下后,蕭敬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下面的大臣議了一會事后,監察院御史陳鈞出列,朗聲道:“臣有本要奏。”弘治帝在上方,看到張松齡對謝遷挑釁地笑。心里不禁有些膩味。他愛重皇后,可是朝堂上不能再次出現下一個萬安。 弘治帝道:“卿有何事?”陳鈞跪下道:“臣彈劾東閣大學士謝遷,治家不嚴,放縱族人私通海匪,瞞上欺下,此罪當誅。”須臾,又有一位施刺史上奏道:“謝閣老壓下此事,不顧沿海太平,百姓安泰,只顧一家之尊榮。欺君罔上,罪大惡極。”言辭之犀利,措辭之激烈令滿堂臣子駭然。 李東陽本來聽到了這個消息后有些心驚,但是當他的視線掃到謝于橋那張風清云淡好像還對他笑了笑的臉后。 好吧,我李東陽,就是去擔心大風會不會把門前的大柳樹吹斷,也不該去擔心謝于橋這個老狐貍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