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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貼心地攬住他的后背,給了他些依靠。正想詢問林木森這些人是怎么回事,程諾一轉(zhuǎn)頭看見一副被火燒得焦黑的面孔,緊縮的碳化的組織貼著頭骨,五官已經(jīng)無法辨認,眼珠早已破裂,留下一個黑洞洞的眼窩。程諾猛的睜開了眼,面前依然是林木森堪稱英俊的面容,正在認真、柔和地注視著自己。他突然什么都問不出口了。“百年前這里是處刑地,犯了案的村民一律押到這片荒地行刑。”林木森只以為程諾是頭一回開陰陽眼被嚇到了,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程諾的后背替他順氣,饒有趣味地解釋道。“然而用的都是處刑人自定的私刑,也根本不是為了起到懲戒的作用,本質(zhì)上不過是個人祭的壇場,為的是以此飼養(yǎng)處刑人請來的惡鬼,以供其驅(qū)使。你知道這個處刑的是誰嗎?”程諾頭一次不再回避林木森的視線,唯恐自己再一閉眼又要看到對方駭人的模樣,他看著林木森賣弄自己不知道的信息,眉眼間還有些自得的喜色,像是許多年前拿到保送名額喜不自禁的少年,驕傲的模樣讓任何人都舍不得落一句狠話。程諾心里只剩下莫名的愧疚。林木森飽受摧折離世,無人關(guān)懷,無人悼念,復(fù)生之事所求無人,最終寄托在自己這個半個陌生人身上。而自己能為對方做的卻少之又少。為什么你們要死得這么早呢?都死在我無能為力的時候。見程諾沒有被自己勾起好奇心,林木森的關(guān)子也買不下去了,對程諾說了個至今仍然活躍的家族。程諾仍然毫不驚訝,林木森多少有點觀眾不捧場的沮喪。程諾這會兒正是心疼林木森的時候,見不得他被掃興,立刻順桿子給對方遞了個話頭,“你怎么知道的?”“那只惡鬼沒了主,不巧遇見了我,進了我的肚子,我才能提前現(xiàn)身。”林木森對程諾眨了眨眼,但過于硬朗的面部骨骼限制了他抖機靈裝可愛的意圖,顯得有點油膩。“你看不見,不代表陽間就安全。”林木森正色道,“別一個人走太遠,別離開我的視線。”認真的林木森,從來都是程諾無法抗拒的存在,他應(yīng)了聲,克制住了自己伸手撫摸對方臉頰的沖動。他喃喃道,“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呢?”第七章這一晚程諾睡得實在不安穩(wěn),又從噩夢驚醒,出了一身冷汗,他起身去廚房燒了壺?zé)崴倩嘏P室時才發(fā)現(xiàn)林木森坐在沒開燈的客廳翻看著什么,簌簌的翻頁聲在夜里略顯突兀。程諾捧著熱水在林木森側(cè)面不遠坐下,格外珍惜兩人安靜獨處的時光,以此平復(fù)從夢魘中帶來的心悸。他蜷縮在沙發(fā)上,枕著靠背微微側(cè)頭注視著林木森,客廳只有空調(diào)指示燈的微弱光源,落在林木森的身上,依然在一片模糊中襯出他優(yōu)越的側(cè)顏。他真好看。程諾的心安定下來,漸漸有了睡意,幾乎要睡著時,林木森湊了過來,撥開程諾被冷汗浸濕黏在額前的劉海,輕聲道,“怪我不該嚇你,回床上去吧,我陪著你。”手上還拿著一本日記。程諾看過太多遍,掃一眼就認出了林木森手里的東西,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林木森真他媽是來討債的,時時刻刻都能讓自己提心吊膽。“這是我的東西,謝謝你這些年替我保管。”林木森注意到程諾的關(guān)注點,他蹲了下來,和程諾一般高度,對上對方的眼神,坦然中又帶了些調(diào)侃。程諾當然知道這是林木森的日記,可是里面還夾了不少程諾自言自語的片段,如果不是被林木森親自看見,程諾大概打死也不愿吐露半個字。畢竟不是每個人得知有個不熟悉人在角落里近乎癡迷地渴望著自己都會感到開心,更大的可能性是覺得對方無由來的熱情令人生厭。程諾此時完全陷入了惶恐,他或許不夠勇敢,對林木森的關(guān)心純粹出于自我滿足,既虛偽又懦弱,可他仍然企圖在林木森心里留下不那么差的印象。然而每當他離對方更近些,從前犯下的錯誤就追著他,要他還債。“我總覺得日記里的自己太空洞了,有機會講講你認識的我吧,比我自己的想象有趣多了。”林木森只一句話,又輕易地把程諾安撫。還好他沒有在意。程諾突然放松下來,自從林木森清醒過來,程諾的情緒完全不受自己掌控,剛剛還在焦慮中煎熬,此刻得了點林木森給的甜頭,他又飄飄然地渴望更多地接觸。“你想回去看看嗎?你從前生活的地方、你過去的學(xué)校?”程諾謹慎地提議。“先好好休息吧,我隨你安排。”次日一早,程諾帶著林木森回了母校,不巧正趕上教育部嚴查補課,往常七月份就提前開課的學(xué)校臨近八月底還緊閉著大門,程諾準備好返校訪問的借口也沒了用武之地。過去十多年,校門早已翻修,僅僅從外面看,程諾自己都覺得陌生,更別提林木森了。他們沿著學(xué)校圍墻走了半圈,路過東北角的球場,程諾終于找回了些記憶。圍墻里種了一排稀稀拉拉的塔柏,隔開了校外十字路口的喧囂,林木森作為得分后衛(wèi),投三分球前喜歡玩些街頭花式,投球時的動作更標致極了,每進一個球,隔壁班的小女生都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一起打球的同學(xué)則看得牙酸,時不時集體吁他幾聲,熱鬧非凡。每天下午,陽光西斜,林木森臂膀上的汗水被淺金的光線照得熠熠生輝,而程諾往往就站在圍墻外柏樹的陰影里偷看他。程諾在往后的許多年里也曾遺憾于當年自己的怯懦,林木森或許有些倨傲,但待人和善,也許那個時候自己勇敢一些,他們還能成為朋友。然而彼時的他愛林木森,卑微如螻蟻,對方又如何看得見他。“你以前經(jīng)常在這里打球,有你在的比賽我們班總是拿第一名,每次運動會,來看你們比賽的其他班的女生就把球場圍得水泄不通。”“你怎么說得和偶像劇一樣?有這么夸張嗎?”林木森被這番言論逗笑,他總覺得程諾眼里的自己戴了一層圣潔光環(huán),像是不食五谷不染世俗似的。他給程諾使了個眼色,然后利落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