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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打火機按了好幾下才竄出火苗。他大口了抽了幾下,薄荷的味道刺激著肺部。他開始回憶他們最后一次分別。九月底的星期六早上,他起床。那時許磊已經穿上和襯衫和西褲,甚至換了鞋。他將做好的早餐端到桌子上,泡好咖啡,與肖染相對而坐。他問了許多不相關的問題,那些從未被提及敏感話題,卻又拒絕深入討論。肖染終于知道那天的怪異感從何而來了。許磊的姿態太過正經,近乎于肅穆。整場早飯,就像是某種帶著儀式感的告別。他站在門邊最后對自己說的三個字是,謝謝你。肖染坐在車上,閉了閉眼睛。他擅長推論別人的意圖,卻頭一次希望自己得出的結果是錯的。猶豫了許久的時間,還是決定給許磊打個電話。就好像他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期待許磊告訴他,我只是太忙了。他拿出手機,解了鎖,找到許磊的號碼,按下了呼叫鍵。嘟嘟的聲音一聲聲緩慢的響著,卻讓肖染的心漸漸沉了下去。——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肖染他掛斷了電話。他等了大概一分鐘,撥通了第二次,手指尖漸漸泛涼。鈴聲響起了幾秒,許磊掛斷了。肖染緊接著撥通第三個,電話里卻已經傳來的冰冷的提示關機的聲音。他用力攥緊了手機,被堅硬的金屬硌得手指生疼。呵的冷笑了一聲,肖染將手機扔在了副駕駛座位上。他趴在方向盤上,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然后掛擋,狠踩油門,保持著大腦空白勉強將車開回了家里。回到家后,他先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后打開手機,看了眼許磊是否有給自己回電話。他開始思索這究竟是為什么。為什么許磊會以這種委婉而冷淡的方式,決定切斷他們之間的關系。然后肖染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一個名字,白思霏。肖染打開手機,他憑借著自己模糊的印象,回憶著白思霏的微信號。在搜索欄里,試驗了幾次之后,他找了那個熟悉的頭像。他沒有添加白思霏,但點進她的個人頁面,依然能夠看到對方展示的最近十條動態。肖染點了進去,手指劃拉著屏幕,然后看到了一張照片。那是一條施華洛世奇的手鏈,躺在藍色的絨布盒子里。照片被拍的很唯美,長方形的盒子下面壓著一張卡片,寫著一行工整漂亮的鋼筆字。送給白思霏小姐,以致謝意。——許磊。肖染鎖了手機,低頭沉默的站在房間中央。他覺得四肢先是感到冰冷,緊接著掌心和胸口又開始發燙。一股強烈的憤怒的感覺,不受控制地自心底升騰而出。他的大腦再沒辦法保持冷靜和理智許磊想切斷這段關系,因為他已經不再需要肖染了。可他憑什么?許磊憑什么?!肖染喘著氣在房間里煩躁的轉圈。一股無處發泄的焦躁與怨憤主宰了他的情緒。他看見桌子上的玻璃杯,拿起來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發泄與破壞的感覺,某種程度上帶來了些許快感。肖染將視線內所以可以被砸壞的東西扔在地上,又找出柜子里曾經記著許磊資料的病歷檔案,一團團撕得粉碎。半晌之后,整個屋子已經變得滿目狼藉。持續地發泄,終于讓肖染逐漸冷靜下來。閉上眼睛,竭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找出手機,給家政公司打了個電話之后,他脫力般的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用手支著額頭,肖染試圖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思考。——為什么,以及怎么辦。許磊為什么要離開他?自己該接受許磊的決定么?又或許,即使無法接受。肖染的自尊,與驕傲,又能否允許他去挽回?就像每一次咨詢過后,撰寫案例報告那樣,肖染在腦海里進行著復盤。他盡可能的回憶著還能記起來的所有細節。是因為許磊喜歡白思霏,所以覺得不需要自己了嗎?就像聞浩與容律一樣,他們有共同的專業,共同的語言。甚至白思霏就像當初容律追求聞浩一樣,那么熱烈的愛慕著肖染。他們會在一起,成為情侶,她能夠滿足許磊對關系聯結的渴求。所以她成為了替代肖染,陪伴在許磊身邊的那個人。肖染試圖進行著這樣的推論,在情感無法抑制的感到慌張的同時,理性卻又否決了這種猜測。不,并不是的。因為無論作為朋友角色,還是被依賴的治療師的角色,他與白思霏都不存在沖突。甚至每一次當肖染詢問許磊,是否喜歡白思霏的時候,他都以轉移話題的方式逃避了答案。白思霏無法替代肖染,這不是導致分離的原因。那么單純的去思考分離本身……能夠驅動行為,作出判決的認知背后,無非是兩種動機。——欲望,或者恐懼。分離對許磊而言是痛苦的,否則他不會采用這種間接而被動的姿態躲避著肖染。他所并不存在想要分離的欲望。那么恐懼……肖染的手抖了一下。火光已經燃燒到了盡頭,煙灰簌簌的掉了下來。指間夾著煙的位置,傳來了灼燒般的輕微刺痛感。——許磊究竟在害怕什么?第33章肖染一直在家里,等到家政公司的服務人員將房間打掃干凈以后,才拿了車鑰匙離開自己的公寓。他慶幸當初錄指紋的時候,是許磊將說明書遞給自己,肖染對照著圖示一步步輸入完成的。這樣即使許磊將他的權限刪除,肖染仍然會記得如何重新創建的步驟。他一直在許磊家等著許磊回來。從周六的下午,等到周日的晚上。他逗弄著九月,叫外賣緩解饑餓,甚至周六晚上,他是睡在沙發上的。人們都說,等待是一件最漫長的事情。你的感知會因為專注于某個目標而變得失真。在這個過程中,除了結果以外,連時間都會像是被扭曲了一樣。肖染無聊在房間里轉悠。他在垃圾桶里看到了一張被復印歪斜的房產證,和工作臺上一副被圈了幾處紅圈的地圖。他甚至有時候會后悔退縮,他逃避的想,也許自己不應該回來的。說不定許磊是真的喜歡白思霏?甚至也許他們就快要結婚了。在想著這些的時候,他才突然有些真正的,能夠感同身受地體會到折磨著許磊的不安全感。那種仿佛整個人都漂浮著,以至于生活的每一分鐘,都處于某種迷茫與惶然之中。他無法控制那些恐懼與焦慮,像是頭頂懸著的一把利刃。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漫長里等待著,也許下一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