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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在嘈雜的音樂聲中,沈一卓好像不耐煩地“嘖”了聲。叢昀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對方的手機屏幕,只見他看著短信界面已經有一會兒了。那界面并沒有對方發(fā)來的消息,反倒是灰色的消息一條又一條地排列著。又待了好些時候,沈一卓有些煩躁地起身,草草說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間”,便離開了位置。叢昀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人堆里,捻起一塊西瓜塞進了自己嘴里,一邊吃一邊若有所思。齊生是好心,這點沈一卓知道。如果他不喜歡叢昀,齊生也不會硬塞,不存在勉強。縱使動作神態(tài)千般像,那也不是曲哲。對別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很相似,可沈一卓卻覺得不像。叢昀坐在他身旁的時候,他根本感受不到一點曲哲在的感覺。可睹物思人到底是真的,看見叢昀,他又無意識地看著曾經和曲哲發(fā)的短信,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確認對方仍然沒有回復。才一個月而已。曲哲的號碼已經是空號,自然,也再不會有短信進來。不過這句去“洗手間”只是托詞,他在里面呆的煩悶,找個借口出了M8透口氣。他就站在門口正對的花壇草叢陰影處,神情淡漠地望著路旁車來車往,身邊人來人往,抽著煙,一下子頭腦放空了。“李總來了啊,里面請里面請!”耳邊突然響起略微熟悉的聲音,沈一卓逐漸飄遠的思緒又拉了回來,他轉過身,驟然看到穿著休閑西裝的蔣昱昭。他個子太高,特征很顯眼,那位“李總”已經摟著姑娘笑著進了M8,蔣昱昭則帶著身邊看上去經理模樣的人走出來了幾步,在空地里談話。他們離得很近,卻沒注意到陰影處站著的沈一卓。沈一卓聽著二人談論著M8店里的事情,聲音不大還有些模糊,所以并不能聽清楚細節(jié)。但他對這些也沒什么興趣,他有興趣的是剛才發(fā)現蔣昱昭時,腦子里突然閃現出來的念頭——曲哲會不會還跟蔣昱昭在一起。但沈一卓從來不是沖動的人,即便這個念頭一直不停地轉悠,他仍然鎮(zhèn)定自若地站在暗處抽著煙。直到那根煙燃盡,蔣昱昭似乎跟經理之間的話也說完,轉身朝著大門要離開。“蔣昱昭!”身體比腦子更先一步,沈一卓喊出了口。蔣昱昭轉過身訝異道:“誰?”他從暗處不緊不慢地走出去,很明顯地看見蔣昱昭的神色,再看見他之后,由驚訝轉變成厭惡。這無傷大雅,蔣昱昭討厭他,他同樣討厭蔣昱昭。即便如此,蔣昱昭既沒有迎上去,也沒有離開,只是擺了擺手,讓身邊的經理先走。二人面對面站著,還是蔣昱昭先開了口:“有事嗎?”“確實,”沈一卓道,“有點事。”“什么事兒?”“……曲哲,”在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沈一卓突兀地覺得喉嚨作癢。他已經許久沒有說過這個名字,現在說出來竟有種令他不適的陌生感,“和你在一起么?”蔣昱昭眉頭皺起來:“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你還來問我。”“那沒事了,謝謝。”就算是面對厭惡的人,沈一卓依然淡定自若,口吻里聽不出一絲惡意。說完這句,他直直朝著M8大門走去,意思是這個話題已經結束,那他們之間也沒什么別的好說。誰知道在他背后的蔣昱昭卻立場調換似的叫住他:“等等沈一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蔣昱昭跟他的性格截然不同,十分外放,在意識到沈一卓的話里透露出的信息后,蔣昱昭沒有猶豫地走上去抓住沈一卓的肩膀。沈一卓不爽地掙開,轉身道:“就是字面意思。”M8門口不斷有人進出,里面的音樂聲也透出來,顯然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約莫是“曲哲”這個名字對蔣昱昭來說也有著特別的含義,他皺著眉,主動道:“這里不合適說話……找個地方聊聊?”沈一卓猶豫片刻:“……好。”旁邊的馬路對面有一家咖啡廳,蔣昱昭淡淡看了一眼,提出去那邊。沈一卓點點頭,二人一前一后地過馬路,保持著看上去像陌生路人的距離,走了進去。還是蔣昱昭先按捺不住地問道:“曲哲怎么了,曲哲不是跟你在一起么?”“他走了。”沈一卓只回答了這么簡單的三個字。這個時間咖啡廳都準備打烊了,店里他們兩是唯一的客人。蔣昱昭對此很吃驚,但是對沈一卓那副看不出情緒的模樣感到惱怒:“你千方百計把曲哲弄走,然后就讓他走了?”“……是我讓他走的么?”“你知不知道曲哲無親無故,他一個人他要怎么辦?”話里關切不加掩飾,蔣昱昭說得來氣,聲音都上揚不少。對他,沈一卓沒什么好掩飾的,眉宇間的厭惡之色坦坦蕩蕩:“我知道,但這也不關你的事,我只是問問,如果在你那里……算了,反正也不在你那里。”意識到自己情緒太激動,蔣昱昭很快冷靜下來:“他什么時候離開的?”“一個月前。”“你沒去找他么?”“我去哪里找他?”沈一卓反問道。是啊,四年前不也是這樣,曲哲無聲無臭的消失,再怎么想找到他,也沒有一點方向。蔣昱昭垂下頭,看上去很失落。沈一卓不是不明白蔣昱昭在失落什么——他對蔣昱昭這種自以為偉大的“放手”嗤之以鼻,說到底他沒有勉強過曲哲,要選擇自己還是蔣昱昭,都是曲哲自己決定的。而人就是得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做出的選擇負責,怪不了他人。二人突然沉默下來,良久后蔣昱昭突然道:“你到底喜不喜歡他。”“……”沈一卓沒料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語塞。蔣昱昭又問:“……算了,不管你喜不喜歡他,反正他喜歡你。”“是這樣,沒錯。”沈一卓點點頭,“那么,如果他來找你的話,請告訴我。”“他不會來找我的,如果他要藏起來,你和我,誰也找不到。”聞言,沈一卓突然笑了:“他會回來的。”話說到這里,似乎也沒有什么別的好交談了。他們兩個的關系無非是高中同學過一年,除此之外,任何關系都沒有,更遑論私交。沈一卓率先站起來道:“那我就先走了。”“嗯。”蔣昱昭沒有理會,看著面前剛剛點的、并沒怎么動的咖啡呆坐著。“那個問題,”沈一卓經過他身邊,突然道,“我大概跟你一樣。”“是嗎。”蔣昱昭輕聲道,沈一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