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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到最后,依賴也好相守也好,根本無法再分清是因愛而生,還是被刻在基因中本能cao控。仿佛愛這種感情一開始便只是人類擅自捏造出來的借口,為了讓充斥著粗俗暴戾的本能說起來能高雅浪漫些罷了。只要不被再次標記,什么都不算太糟糕。銀雀想。新婚之夜進行到最盛時,銀雀只覺得靈魂和軀殼微妙地分開了。千秋伏在他身上低喘著,Alpha的信息素包裹著他;他全盤接受,甚至無法阻止自己嘗到席卷每個細胞的快樂。對方具體喝了多少酒他并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男人并不像平常那么清醒。他仿佛是真心實意在完成新婚之夜該做的事,并非以折磨為目的。那些觸摸與親吻顯得小心動情,反而讓銀雀更加不知所措。銀雀覺得這只是種錯覺,男人卻像情難自已般,突兀地喚了聲:“……少爺……”“!……”男人的臉在晦暗中不知為何格外清晰,卻在他思緒恍惚中變回了從前那個淡漠的、無表情的隨從。眼淚在這刻滲出眼眶,滑過他的臉頰,滴在枕畔發絲間消失不見。他根本沒想哭。千秋看得清清楚楚,那滴眼淚在他臉上留下一點反光的痕跡。男人突兀地停下了動作,心跳得比剛才更劇烈。兩人急促又沉重的呼吸聲在臥室里交錯著,千秋率先意識到自己的反常,酒在驚訝中醒了大半,補救似的說:“……喜歡我這么叫你?”“……”銀雀抬手捂住眼,咬緊了嘴唇并不言語。“好好說出來,也許我還能大發慈悲地……滿足你。”男人再度投入,“你要學會一件事,盡量討好你的Alpha,你會少吃一點苦頭。”他欺身下去親吻銀雀的喉結,再順勢要往腺體處進攻。看起來并不打算掙扎的銀雀倏地捂住自己的脖頸,喘著粗氣道:“滾……”男人嗤笑兩聲:“你以為我會標記你嗎。”“……那就,快點結束快點……滾……”“別著急,我有的是時間,能和你玩上一整夜。”…………他洗過澡回到床沿時,Omega早已累得睡沉了。醉意消退得差不多,千秋擦著頭發上的水,側身在那人身邊坐下。并沒有淚痕余留,也沒有任何表情,睡著的銀雀像真正的藝術品。他不自覺地朝銀雀伸出手,在碰觸到他的皮膚前驀地停頓,接著再收回,掠過他額角一縷垂下的黑發。他明明只是想留著銀雀一條命而已,明明想折磨他羞辱他玩弄他,想看他舍棄自尊對自己搖尾乞憐而已。可他的心臟里仿佛寄宿著另一個人,會在某時某刻無端地接管這具軀體。還總讓他想起許多事來。男人轉身走往窗邊,看著外面的如墨夜色點燃了一根煙。是銀雀一貫愛抽的BASA。——紅葉館。“……誒,找我什么事兒?”丹龍正摟著一名娼婦或者不賣身的娼婦,在賭桌上玩牌,見到千秋進來紅葉館的大門時他略略驚訝,很快注意力又回到了賭桌上。“沒事。”千秋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在荷官試探著給他發牌時抬手制止,“紅葉館現在是我在管,過來看看而已。”“你覺得我會信嗎。”丹龍抬了抬下巴,娼婦會意地回避,“新婚之夜的滋味怎么樣。”“也不是第一次嘗了。”“哇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上過床了。標記了?”“沒有。”“這是什么最新情趣玩法嗎?”丹龍打趣著他,將手里的牌蓋在桌面上,再給面前的籌碼添上幾塊,“你肯定有話要說吧,直說?還是找個安靜地方說?”“……”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千秋的回音,丹龍忽然扭過頭,夸張道:“你不會是來找我戀愛咨詢的吧,我雖然也接這種活,但老實說我很煩戀愛指導的……”“……你的腦子究竟是什么做的。”“那你是怎么了嘛。”男人叫來侍應生,要了杯白蘭地,良久后才道:“我想問問你那個催眠術。”“哦?你問。”“催眠……真的能讓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嗎?”“你都試過了,你應該最清楚。”“還好,不是很清楚。”丹龍認真看著賭桌上其他人的牌面,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牌,輕聲說:“嚴格來說,催眠當然不可能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嗯?”“人這種東西很復雜的,生活環境、成長經歷再加上基因,各個環節包含的內容很多,一點點變動都會導致這個人呈現出來的面貌、性格發生巨大的改變。”“說重點。”“你別著急嘛。”丹龍懶散地說,“催眠就像外人給這個人添加或刪減掉一段記憶,充其量只能說在原有的人格上做了修改,而不能說‘變成另一個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是怎么,突然深究這個干什么。”千秋并沒回答他的話:“也就是說,那個千秋也是我。”“哈?”——所以失去了殷家所有的記憶,以為自己只是下等街貧民的隨從,同樣是他。那么感情呢,那個千秋愛著銀雀,他呢?越想越想不明白。“啊,太背了!”丹龍賭輸這一局的感嘆把他從自我思緒里喚了回來,“有件事不知道下面的人跟你匯報沒有,我是聽別人議論的。”“什么?”“成不韙死了。”“為什么。”“囚車意外墜崖,一車人全死了。”“意外?”“我覺得不是,”丹龍又開始了下一輪,“成家結了不少仇,誰知道是不是有人看不得成不韙還活著呢;這消息是不是得告訴殷太太,畢竟是親生父子。”“他總會知道的,我不會瞞著。”“其實我不太明白你在想什么,你說你只是不想讓成銀雀死……除了娶他之外,還有很多辦法吧?說你喜歡他吧,我又覺得你太狠了,那哪兒是對愛人,對仇人還差不多。”丹龍本以為這話會得到千秋的駁回,卻沒料到對方沉默著喝酒,并不作答。——殷柯遞給他的那張名片,就夾在床縫里。確認千秋出門了之后,銀雀便把它拿了出來,獨自在臥室中翻來覆去看了許久。銀色磨砂質的名片,對著陽光時能看到殷家家徽的暗記。上面寫著殷柯工作時的頭銜——殷氏東部管理;往下是他的辦公室的聯系電話、寄信地址。而在背面,殷柯用黑色的筆寫下了一串數字,大概是他的私人號碼。整個下午他都在看這張名片,像要將每一個字都刻進心里。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