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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的病號服,千秋推著他在花園的石板路上慢慢走著,一垂眼便能看見他的后頸。藏在項圈之下的疤痕,依舊讓千秋覺得刺眼。主仆兩人都保持著微妙的沉默,仿佛真心實意在欣賞滿園的山茶花。只是可惜天色陰沉,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有一場大雨。忽地,銀雀抬起手捂在腺體上,活動了兩下脖頸,像是察覺到了男人赤裸的視線。“我稍微想了想,”銀雀思忖著說,“有些話也許不用說,你該知道該怎么做;但我還是提醒你一遍。”“少爺請說。”“這只眼睛,還有那時候在陷阱里我說過的所有話,我們做過的所有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道。”銀雀淡淡道,“務必,保守秘密。”這話本是在千秋的意料之中,可他沒有想到,從銀雀嘴里說出的這段話,仿佛蘊含著某種魔力。“保守秘密”四個字進入他聽覺中的瞬間,他的腦子像硬生生被人撬開般劇烈地痛。有什么伴隨著這輕巧的四個字塞進了他的腦袋里,他霎時間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只能緊緊抓著輪椅的推手,腳下生根般地僵在原地。銀雀正想問他為什么停下,遠處的天邊劈下一記響雷,嚇人得厲害。大雨來了。成千上萬的畫面在男人腦子里無規(guī)律的串聯(lián),無數(shù)話語在交織回響,仿佛有人將不屬于他的記憶灌進了他的腦子里。疼痛下去得很快,取而代之地是記憶里最關鍵的一句話——“當成銀雀要求你保守秘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是誰,你該做什么。”…………“千秋?千秋!”接連幾聲男人都沒有回應,銀雀不耐煩地轉過頭,“你在想什么,要下雨了!”“……”男人猛地回過神,連忙道,“我推您回去。”輪椅調(diào)轉方向,朝著建筑物加速前進。在銀雀看不見的身后,男人難以克制地勾起嘴角,藏在發(fā)絲陰影下的雙眼透出野獸狩獵時興奮的光。他再看向銀雀項圈邊緣的細小疤痕時,沖動在血液里叫囂不止。男人嗅著甘草的香味,舌尖舔過干燥的嘴唇,沉沉地呼吸。——一切都如他所料。Part.16“你確定要這么做嗎,如果成銀雀真像傳聞那樣喜怒無常,喜歡折磨下人,說不定你會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被他殺掉……我是在提醒你這事兒的危險性。說到底,你對自己的演技這么沒有自信嗎?”“要騙一個多疑的人,首先得把自己騙過去。”“你是主子,我只能提醒你,不能攔著你。”“……別說這種話嘛,我很信任你的。”“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這藥能阻隔信息素,但副作用是身體機能下降,且下降得不止一星半點。”“我知道,足夠了。”“我真是拿你沒辦法……血液檢測和信息素檢測是瞞不過去的,檢驗所的檢測結果……”“早就安排好了,快把你的妖術使出來,我不耐煩了。”“不是妖術!是催眠!”“好,那就催眠術。”“……深呼吸,看著這塊懷表,放松……”“……”“我是你最信任的人……”“……”“……現(xiàn)在,忘掉你的一切……你是下等街娼婦由香的兒子,你沒有父親沒有姓氏,是個普通的Beta……”“……”“你見到成銀雀的第一眼,你就不可自拔地傾慕他,想追隨他,只忠誠于他。”“……”“他是你心的枷鎖,而他的話是鑰匙。”“……”“當成銀雀要求你保守秘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是誰,你該做什么。”——從兩三點水滴落地到傾盆大雨,不過一息功夫。千秋將銀雀推回建筑物內(nèi)時,雨已經(jīng)淋濕了兩人的頭發(fā)與肩膀。男人并不驚慌,只沉聲道:“我立刻去拿毛巾。”銀雀并沒回應,大抵不怎么在意被雨淋濕。卡爾洛喜歡玻璃、喜歡水晶,別墅里有一半以上的墻體被做成了巨大的落地窗。等待男人回來的時間,銀雀手搖著輪椅靠近窗邊,凝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脆弱的花朵在雨中搖曳,掉落的花瓣在地面上鋪出糜敗的色彩。視線稍稍模糊過后,重新聚焦在落地窗,他的臉倒映在玻璃窗上,異色的雙眼說不出的詭異違和,連帶著這張臉都讓銀雀莫名開始嫌惡。將死時確實不想死,可活著時又難免覺得“死了還好些”。人是無數(shù)矛盾的集合體,自我解析都是難題。他在倒映中看見千秋拿著白毛巾走向他,步伐穩(wěn)健而快速,腳步聲卻微乎其微。“你腳步聲很輕。”銀雀隨意道。千秋像是牢記著船艙內(nèi)的教訓,并不敢直接與銀雀目光接觸:“怕打擾到少爺。”他就站在銀雀身側,將毛巾蓋上少爺濕潤的頭發(fā),輕緩地擦掉雨水。先是頭發(fā),再是臉頰和肩頸,最后千秋蹲下身,像牢牢記著在船艙里發(fā)生的事,恭謹且卑微地替他擦掉鞋頭上的水。銀雀并沒看他,只看著玻璃窗上的倒映:“跪下。”千秋動作頓了頓,并未第一時間服從。銀雀面無表情,像欣賞美術館的藏品那樣,目光在兩人的倒映間游走:“平時不都是跪著的嗎,今天不跪了?”很快男人的膝蓋便吻上冰涼的地面。他太小心了,每個動作間都像裹挾著愛意般,讓銀雀隱隱作癢。他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很同情我……所以在我面前,自詡保護者了?”“……不敢。”“怎么說呢,多少感覺得到一點。”銀雀道。他約莫心情還不錯,說這話時口吻非常平和。“對不起。”“道歉以外還有別的話想說嗎。”千秋沒有半分停頓,沉沉道:“少爺恨老爺嗎。”“還好。”“可是老爺……”男人說,“官港的所有權而已,怎么比得上少爺?shù)陌参!!髅骺梢跃壬贍敗!?/br>話語有些浮夸,可從千秋嘴里說出來,就顯得真誠。“我知道。”雖然他很像在回答,千秋卻聽得出來,他的少爺這是在自言自語。“我知道他可以救我,只要第一時間退出官港的競標,我就能得救,還不用被人剜掉眼睛。”他聲音輕極了,幾乎要被外面的雨聲覆蓋。“但他沒有。……今天我還能作為你的主人,作為成家唯一的繼承者,作為放眼整個帝國都算屹立在山巔上的人,永遠衣食無憂,紙醉金迷,是因為他的決定。”銀雀低聲發(fā)笑:“而我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信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