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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鬢邊不是海棠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4

分卷閱讀134

    喜新厭舊的?能有幾個靠得??!像一般女人,沒個謀生的本事,掛男人吃一口飯那是沒辦法!我們自己能掙,不趁著年輕的時候攢夠了錢,到人家里去隨人揉圓搓扁?你又不是他正頭夫妻,再沒靠山,沒積蓄,沒手段,你就等著受氣吧!路金蟬不比你伶俐千倍百倍?得了一只金知了也才這個下場。你這個笨的,得讓薛千山給你打一條金龍金鳳凰才保得住身家!”

沅蘭口氣不善,這一番話卻是正理。程鳳臺和商細蕊這些混久了的人都明白。給人當小老婆不是不可以,但是赤手空拳涉世未深的進入一個宅門給人當小老婆,輕則傷心,重則傷命。商細蕊覺得二月紅是在跳火坑,也是旁觀了許多例子之后得出的預測。

二月紅聽到這里,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嘴痛哭出來:“我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喊完這句話,羞憤得彎了腰,簡直要伏到地上去哭了。

眾人望著她的肚子,都是神色一凝。

程鳳臺心道薛千山啊薛千山,畜生??!先jian后娶也就罷了,居然還鬧個先孕后娶。怪不得小姑娘臉上始終帶著懼色。十五歲的姑娘家,自己當孩子還沒當夠呢,這就要當媽了,能不怕嗎?

小來收了陽傘想把二月紅攙起來。二月紅動也不動,只哭得傷心。

商細蕊從瓜瓤里抬起頭,不知二月紅的傷心從何而來:“不會來不及。你不要怕,我去和薛千山商量,他不會勉強你?!?/br>
程鳳臺一咂嘴,拍了一巴掌商細蕊的后背,合著他真是什么都不懂。

沅蘭也不急于向商細蕊解釋,一回頭盯住十九,冷笑道:“這是你的護著的人,都要下蛋了,你不知道?”

他們的規(guī)矩是陪人睡覺這不叫個事,不慎懷了身子則是十足的下賤胚,懷了身子還敢瞞而不報自謀出路,就是欺師滅祖里占了欺師二字,足夠活活打死了。十九氣得也變了顏色,上前反手抽了二月紅一巴掌,沒有打到臉,只把頭發(fā)給掠出一束來垂在臉上飄飄蕩蕩,看著卻比挨了一耳光還要凄風苦雨。

商細蕊這下也聽懂了,把西瓜一撂,地動山搖地咳了好幾聲,然后豁然站起來,怒道:“墮了!”

眾人聽在耳中,都以為他是要把二月紅“剁了”,心中一駭,不知商細蕊何時具備了此等流氓氣質。程鳳臺也詫異這戲子看著挺老實,想不到遇著忤逆之事忤逆之人,下手還挺黑的??!這時就聽見院子里咕咚啪嗒接連幾聲強人入室的動靜,原來是臘月紅從墻外一躍而入,帶著摔碎了好幾塊青瓦。二月紅被押來受審,他哪里能放心,尾隨而至攀墻偷看,看得一頭冷汗,及至這里,再也忍耐不住。臘月紅視死如歸地闖進院子,跟師姐身邊一跪,把師姐往身后一擋:“班主要剁了師姐!先剁了我!”

商細蕊瞪起眼睛:“我要剁她?是要她墮了孩子!”扭頭看看碎了一地的瓦片,皺眉道:“我教你功夫,你來我家上房揭瓦?!”

沅蘭他們也很氣憤臘月紅不懂規(guī)矩,唯有程鳳臺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商細蕊背著手走了兩步,猛一轉身,繼續(xù)說:“讓你師姐把孩子弄掉,是為了她好,你不要插嘴。二月,你到底怎么著?”

二月紅連連搖頭,她很怕嫁不成薛千山,要把孩子沒名沒分的生養(yǎng)下來;也怕嫁成了薛千山,有路金蟬一類的命運在前頭等著她。但更怕墮胎,這搞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再說骨rou相連的一條性命,怎么能舍得!

商細蕊滿面怒容地走到二月紅跟前停住腳,居高臨下望著她。臘月紅把師姐護得更緊一點,就聽見他在頭頂上炸雷:“你這孩子!跟你說了一大篇!你怎么都沒往心里去啊?就那么想給人當小老婆嗎?薛千山總不在家,你能有什么好日子過?”忽然之間語調一轉,花言巧語的拐孩子:“留在水云樓,我保你明年出師,還給你漲月錢,給你單獨住一間房,好不好?”

商細蕊在水云樓的同輩人里算是年紀小的了,難得賣一回大輩兒,賣得無情無義,人心向背。他忖著嫁了人固然是就此失去一員良將,留下來生下孩子,則要冒著嗓子倒掉身段走形的危險,一搞不好,一棵好苗子就徹底糟踐了。哪怕保養(yǎng)得當,至少也得有兩年練不得功夫上不得臺。二月紅正當齡的年紀,兩年的時光千金難買!所以為了雙方考慮,薛千山留給她的小孽種還是墮掉為好,這沒什么可猶豫的。

商細蕊自以為道理很正,然而這不近人情的這一面展露出來,讓在場幾位心里都一禿嚕。沅蘭之前叫囂得那么厲害,聽見要打胎,同為女人還是有點感同身受似的怔了一怔神,覺得寒絲絲的,嘴上慣性地嘟囔道:“留著野種,是不如墮掉算了!”聲音卻一徑低了下去,不多說什么了。程鳳臺不知道他們梨園行對女戲子是怎么定的規(guī)矩,心道這他媽也太王八蛋了,為了區(qū)區(qū)一嗓子戲,值得搭上一條人命的嗎?

二月紅心里冷得真是哭也哭不出來了,虛弱得直搖頭:“班主,我不……這不行……”她額前垂下的那束頭發(fā)蕩在臘月紅的脖子根上拂動著,把臘月紅的心都搔得揪起來——他弱小,溫情的jiejie。

商細蕊道:“這有什么不行的?這點疼你挨不了?”

這哪里是挨不挨得疼的事兒!

臘月紅昂頭喊道:“班主!您就開開恩,讓師姐嫁了吧!”

商細蕊怒斥:“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拔高音量又喊道:“二月紅!”這一聲都把毛嗓子喊出破音來了,像個大花臉的腔兒,聽著格外憤怒。

二月紅怕得一抖,倏然抬頭,對上商細蕊一雙清亮得不含一點人氣兒的眼睛,是冷的硬的,是這人世間之外的,冥頑不靈的,總之就是不像一雙血rou之軀的眼睛。她在水云樓蒙商細蕊親自教習了三四年,自以為很知道商細蕊的脾氣,今天看來,商細蕊竟比她原來所知道的還要不通人情一百倍一千倍。遙想到過去傳言說商細蕊自己的親師姐要嫁人脫離水云樓,商細蕊如何心狠手辣活脫了人家夫妻一層皮,就憑自己與他的這點師徒情分,肯定是兇多吉少了。

二月紅一頭一臉的虛汗,把額頭抵在臘月紅的后背上。臘月紅心痛到一定程度,心急到一定程度,以一股初生牛犢之力沖起來撞了商細蕊一腦袋,撞得商細蕊往后連退了幾步。沒想到他竟真的敢動手!

臘月紅指著商細蕊鼻子,怒吼道:“你們怪我?guī)熃??!你們憑什么怪我?guī)熃?!薛千山找她,是她自己愿意去的嗎?她不愿意去你們說風涼話不管她,出了事倒賴她!”

商細蕊揉著胸口彎腰咳嗽半天,程鳳臺又心疼又好笑,替他順著背,低聲罵道:“哎喲我cao……都屬瘋狗的?!?/br>
瘋的還在后頭,臘月紅cao起桌案上的西瓜刀,朝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