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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鬢邊不是海棠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0

分卷閱讀110

    的面龐,打趣起來叫做“去年一點相思淚,今日方得到嘴邊?!币坏┐┲t衣裳涂脂抹粉做出女兒姿態,格外驚悚。他一出場,座兒就笑得不行,因為站在一起,俞青的劉備霎時就被對比得嬌嬌弱弱,成了一個長胡子的姑娘家。商細蕊的趙云也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脯,怕被蓋住了男子氣概。

戲唱到最末,孫先生猶在喋喋地證明中央政府與曹家軍的親密無間,孫尚香與劉備攜手入洞房。大花臉的孫尚香這時候突然不捏細嗓子了,回到本行的做派,向劉備爆喝一聲:“貴人!請隨我來!哇哈哈哈哈哈哈!”把臺上臺下都嚇了一跳!

孫先生一呆,套磁的詞兒都給岔忘了。曹司令很覺快心,跟著哇哈哈哈哈地笑起來,大叫請商老板來。韓先生倒是笑得很斯文。

商細蕊很快地卸除了頭面妝容,換上長衫夾襖來見曹司令。穿場而過怕座兒認出來,一條羊毛圍巾包住了大半張臉,低著頭走路。他今晚趁著幾位要緊的官人們在場,本來就憋著要申訴一番被禁的事情,曹司令有請那再好不過了。以曹司令的爆脾氣,一聽這事兒準要拍桌子,幾個文官都很懼怕他。

商細蕊一來,程鳳臺整個神色都不一樣了,笑盈盈地特別有種戲謔的表情。商細蕊只看了他一眼,然后一點兒也不理睬他。與孫韓兩位見過禮,侍從添了一張椅子,商細蕊文靜地坐下,別人問一句他才答一句,并不著急告狀。

談話之間,看不出來那位韓先生倒是一個真戲迷,和商細蕊很能聊幾句。說到曾在民國十六年的時候,在廣州聽商細蕊唱過戲,和商郎算是故知了。眾人都含笑聽著,唯有范漣臉色一變,眼睛轉了幾圈,很有意味地看著程鳳臺。程鳳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個意思。

“那年過后我就改唱旦了,您看的是我最后幾場武生戲!”商細蕊笑道:“那時候我的小旦只能聽聽嗓子,工架完全不行?!?/br>
韓先生道:“不瞞商老板說,我就得意您的武生。當時雖然年紀小,功夫已經極好了。后來總聽說第一名旦商細蕊,我琢磨來琢磨去,心想哪個是商細蕊,我只認得一個唱生的叫商細兒嘛!跟您都對不上號?!?/br>
程鳳臺聽見商細蕊原來的名字覺得很好笑,餡兒餡兒的,憨兮兮的孩子氣的感覺,倒是比細蕊貼合他的性情。商細蕊卻覺得過去的名字有點難為情,隨口叫來像小嬰兒的乳名一樣,一點都不正式,很拿不出手,埋怨他義父學問淺薄,給兒子取個藝名還要想十年。

商細蕊道:“唱旦唱得再出名,我以后老了喉嚨粗糙了,還是要唱回生去。啟蒙的手藝,萬萬丟不得的?!?/br>
韓先生殷勤地問:“可是我來北平之前聽說商老板近來唱了生的?是嗎?我來晚了,要有機會,商郎一定賞我的耳福?!?/br>
商細蕊可算把話頭引到正事兒了,抿了抿嘴唇,微笑道:“大概是唱不了了?!?/br>
范漣和曹司令不約而同回頭看他。

“報紙上說,這出戲可能要被禁了。”

范漣訝異一聲。曹司令啐了一口:“哪個狗娘養的說禁就禁!老子還沒看呢!”

韓先生默了一默,笑道:“這事兒商老板可找對人了!這位孫先生是有分量的人物。近年來昆曲被京戲擠得沒有立足之地,倒是外來的話劇一日紅似一日,籠絡了年輕人的心,越來越壯大。照這樣子下去,不定有一天客大欺主,把京劇也擠掉了,大家都沒得戲唱了。”轉頭向孫先生:“先生您說,昆曲京戲都是咱們中國人的玩意兒,咱們哪能凈想著自己欺負自己,反叫外人撿了便宜?”

曹司令啜口茶喝,一言不發。范漣眼珠骨碌碌轉悠。程鳳臺趁機又和商細蕊糾纏了一個眼神,對他們官場上的機鋒一點興趣也沒有。

孫先生狀似豁然地笑了幾聲:“我和先生想到一起了!兄弟鬩墻的丑事到此為止。團結為上,合作為上。咱們既然想到一塊兒了,以后也就好辦了。先生盡可以放心!”

這話使曹司令的神情不禁一動。范漣若有所思的。商細蕊對兩種戲手心手背都是rou,忍不住插嘴:“其實也談不上京戲排擠了昆曲,各有各的好處。昆曲新戲出得少,到今天就有點兒過時了。”

兩位先生借事說事,商細蕊就事說事。饒是程鳳臺不明就里,也聽出兩位說的和商細蕊說的壓根不是一回事。滿桌的人都輕輕笑起來,商細蕊臉一紅,道:“那么就拜托孫先生顧念了!我還得趕去謝幕,各位寬坐,先失陪了?!?/br>
直到謝座兒的時候,商細蕊也還紅著臉。他真是太不擅長與人托情面交際了,覺得出來唱戲,這是最為難的地方。

散了戲,孫韓兩位先生先走一步。曹司令深深地望了一眼舞臺,然后對副官吩咐了什么,轉身也走了。程鳳臺習慣地要往后臺去,被范漣叫住了,神秘兮兮有重要的話說。程鳳臺雖然百般不耐,架不住范漣百般挽留,氣人的是他有話不趕緊著說,非得先把小女朋友送回家。程鳳臺耐著性子陪他送了女朋友,范漣支開司機,和程鳳臺冰天雪地的站著抽香煙說話。

“姐夫,剛才那出你看出點什么沒有?”

程鳳臺不屑道:“是不是上層內部兩派斗爭,姓孫的自以為曹司令是他們的人,跟那兒給姓韓的炫耀。哪料姓韓的比他還知根知底,當場揭穿。然后姓孫的要和姓韓的握手言和?!闭f得太繞,自己都樂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軍統中統。咱們管得著嗎?”

范漣認真地看著他:“你說韓先生是派系斗爭,我看不是,我看他是那邊的人。”

程鳳臺噴出一口香煙,虛瞇著眼睛看他:“那邊的?日本人啊?中國話那么溜,漢jian?”

范漣怒其愚笨,嗐了一聲道:“你扯哪兒去了!我是說北邊的!被打得滿地跑的!總也滅不了的!”

程鳳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覺得很荒謬:“瘋啦你?那邊的人怎么敢來與虎謀皮?”

范漣道:“我也就是一個推測,你聽他說民國十六年的時候他在廣州,還有那口氣,那姿態,什么團結合作……哎,要我說個道道,我還真說不上來。總之我見過當官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就算不是那邊的,也肯定不是這邊的,調調不一樣。我估計曹司令心里也明鏡似的,你有機會探探他口氣?!?/br>
程鳳臺點點頭:“行,我信你的感覺,咱倆今晚這就算通匪了。我說,你耗了我半天就為了這事兒?”

范漣嘖嘖搖頭批評他:“要不然說你們南方漢子就會算個針頭線腦的,娘們兒似的,眼光一點兒都不廣闊!”

程鳳臺覺得好笑了:“你廣闊一個我看看。”

“那么明擺著,都不用過腦子!要是兩方不跟那兒你追我打了,不就又能往那